贴完隔水膜的齐宿还惦记着他的花臂,想让她再多等一会儿,手臂突然被拍了拍,薛知恩拿着刚翻看的纹身贴图册。
“其他的就贴这个吧。”
“我还是想……”
“齐先生,”薛知恩截断他的话,眼神冷淡,“我不想等你那么久。”
“……好。”
小青年一时兴起想尝试纹身的不在少数,老板赚良心钱,未成年都推荐这种防水的纹身贴。
他给齐宿贴时,在他耳边念叨:“你看我说吧,你女朋友对你多好。”
“嗯?”
“怕你疼,这种大面积的让你上纹身贴,能不对你好吗?”老板感叹,“还主动要纹你名字,真是太少见了,好好珍惜,我等着你们的喜酒。”
齐宿看着坐在不远处一口一口喝着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生,一言不发。
……
不多会儿,老实乖巧的男人彻底焕然一新。
金发往耳后撇着,显出微闪的三颗耳钉,袖子卷起的坚实右臂整条印着鲜艳夸张的纹身,缠绕俏花的黑蛇,像活的一般随着蜿蜒的筋脉搏动、攀爬、勒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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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感十足。
宛如后街游荡的无良混混,浑身放荡不羁的邪性煞气,只是望来的眼神还是那样无害、温柔。
“会奇怪吗?”
薛知恩不说话,默默给老板转了两倍的账。
叛逆清单完成一半了。
虽然基本都是齐宿在做给她看,薛知恩好像是陪跑的,但她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这场游戏的打算。
回去时,她从车后单手插兜站起身说:“我来开车。”
齐宿一愣,第一反应是:“你的腿……”
薛知恩夺过钥匙:“它还不至于废到踩不动油门。”
说实话。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让她这样精神不稳定,甚至吆喝过要飙车的疯子握方向盘,这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亡命徒手里。
但齐宿对她是完全的信任,薛知恩也不知道那份过量信任是哪里来的。
他们曾经并不认识,他只通过媒体和电视了解她。
即便线下见面,也不过是说过几句奉承话的点头之交。
可……
生而为人。
他是第一个,对她完完全全信任、托付的人。
多么可笑。
活了半辈子,她失去至亲,断送事业,孑然一身。
到头来环顾四周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邻居自称粉丝,说爱她、信赖她、帮助她、救赎她。
甚至他还都做到了,对她比诈骗犯还贴心,比对屠宰场的猪猡还温柔,简直像假的,像一场美好的幻梦……
呵——
薛知恩自不会辜负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
即使她在无人的公路上将油门踩到底,保时捷像离弦的箭般破空,齐宿也没有变脸色,反而弯眸问她。
“我好奇,飙车对你来说真的能感到刺激吗?”
当然不能。
她喜欢野滑——
从未开发的高山向下俯冲,躲避无规则的树木,埋在雪下的暗岩,一个错误,一个走神就会丧命。
冰雪冷雾如刀割在身上那种身临其境,尽享肾上腺素飙升的极限刺激,不是在平坦大道上踩踩油门就能替代。
“你知道吗?”薛知恩侧头视他,“我一直觉得我就应该死在那座雪山里。”
不止是因为母亲的死而绝望。
还有她无法放弃追寻极致的‘快感’。
成功征服万米高山,嘲笑大自然的无能。
那比毒-品更令人上瘾。
就像她的教练说过的,她就是玩极限,突破世界记录的那块料。
话落,她没给齐宿回应的时间,转动挂挡,真心实意地笑:“还不够,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
北方多山岭,公路周边多是起伏连绵的岭地,一般人飙车是追寻刺激,不是找死,薛知恩就不同了,她不像是想活着。
她踩着油门从高处掉头往山坡开,车内剧烈颠簸,颠得人反胃。
车外树枝刮蹭车身、车窗,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如无数鬼手划拉玻璃,昂贵的保时捷车漆绝对报废了。
齐宿现在没功夫去心疼车漆,为了防止自己被甩出去,抓紧扶手,极为冷静地问。
“薛知恩,你是想带我殉情吗?”
“呵,”薛知恩笑,“你不愿意吗?”
她就算不看路也能轻易躲开即将撞上的大树,齐宿再次近距离感受到她恐怖的天分。
这就像被她带着滑雪!
齐宿也忍不住笑了:“我只是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种荣幸。”
“那你记得现在几号吗?”
齐宿当然记得,昨天可是他重要的‘恋爱纪念日’:“四月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