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女俩的隔阂怕是无法消除,薛老夫人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
“我时常在想……”她捏紧那串新的佛珠,“这是报应吗?”
是她争了这么多年,使了那么多腌臜手段的报应吗?
薛知恩偏眸,看向她,还是那个回答。
“这不是报应。”
“这是,报复。”
薛老太太无话可说:
“我确实瞧不上你母亲,即便是现在,我还是瞧不上她,小地方出来的,小家子气。”
“自信点,”薛知恩嗤笑,“谁,您也瞧不上。”
“所以——”
老夫人摆明态度:“我是不会同意你跟封家的小子在一块。”
“我听说他昨天救了你。”她的视线略过孙女裹着纱布的右手。
薛知恩把汤放到嘴边的动作一顿。
“您更应该关心我爸能不能撑过今晚。”
而不是她无聊的感情生活。
“你爸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薛老夫人理智到近乎冷漠地说。
“这是他的命,我担心与否都改变不了什么。”
“呵——”
薛知恩冷笑一声,把调羹扔回瓷碗,白瓷碰撞的声响像刺在人心尖。
“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雍容华贵的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肃穆的冷意从骨头缝钻出来。
“薛家人都是这样,你很少回来,自然不习惯。”
他们充满算计,他们感情淡薄,他们利益至上,他们不择手段。
“很快你也会变成这样。”
“……”
“薛知恩,你也是薛家人,你跟我们没什么区别。”
老太太指着她,露出有点恶意的笑。
“你的基因早就决定了。”
薛知恩知道。
她很知道。
“要是不想再重演你妈的悲剧,就不要随便去碰对你感情很深的人。”
这是潜心礼佛的薛老夫人唯一善意的忠告。
不要随意玩弄人心。
上一个,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薛知恩无法反驳。
……
齐宿是当天晚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