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赦深深凝吸了一口气,甲胄之内的胸膛跟随着一起一伏。
能否继续守在暨州?
答案显而易见!
那便是——不能。
“我拓跋赦托大靖武道,愧称武神,托圣上信赖,执铁浮屠。”
“京畿精锐偏偏又至……”
“武道再强,也抵不过庙堂之道吗?”
此时此刻,拓跋赦十分清楚,为何京畿精锐会来?
如果是圣上,就不会派他们来!
可就是圣上,掌握不了京畿精锐!
京畿精锐的兵权建构,从头到尾都在那个六十岁的太子手上。
拓跋赦想起了去年的太子的六十寿宴。
寿宴之上,太子曾问:“拓跋将军为我大靖呕心沥血数十年,在此间事中已然武道问鼎,可有自信再攀高峰?”
当时,拓跋赦便意识到了言中之意。
论资历,论功劳,自己都应该得到一个异姓王位,但君臣之间早已商议过。
这王位,如果封了,就是等于宣判死刑,保持现状就好。
王位等下一个皇帝再封。
可那下一个皇帝耐不住性子了,问出这句话后,自己选择婉拒,因为接受了,就得和他一起反对当今圣上。
拓跋赦无法与这位六十岁的太子共情。
他只能和将近百岁的北靖皇帝共情。
父亲一天没死,做儿子就得老老实实等着,毕竟等父亲死了,什么都是儿子的。
那个决定带来的后果已经显现。
太子巧妙增援,不是让拓跋赦必死,而是让拓跋赦不得不死!
纵然拓跋赦一言未发,尽是心中所想,周身将领也都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绝望情绪。
拓跋赦也知道,自己还有活路。
那就是倒戈!
投降东玄皇朝,即便不会得到重用,但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如此做,那就对不起圣上,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儿子了……”
“是啊,圣上已经无力掣肘太子,想来也是时日不多,纵然苟活,不过也是看着旧主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
“还有儿子的仇,我纵然武道问鼎,却未能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