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央置放着遗体,众多的将士围着杨岳,军人唯有用沉默来表达哀怮。
由于刚才韩仓言道张良是丞相郭开的人,将士们大多数担心走了一个鬼怪又来一个恶魔。
李牧让众将暂退于帐外,只留了司马尚。
帐内火把咔嚓地燃烧着。
司马尚见将军坐回了案上,他看着张良怒目圆睁,对张良道:“先生此番意何为?若是丞相有话,不妨直言!”
司马尚按着腰际的斧柄,吕泽正要上前以作保,被张良止住了。
案上传来将军沉稳之音,李牧见到张良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与国朝中郭开绝非一派。他出言不凡,三言两语把韩仓逼得无处容声,面对恶言也毫不生怒,这样的人物不是郭开能够驾驭的。
“你不是丞相的人。”
张良拱手,不作掩饰,“如武安君所言。”
李牧耳闻韩灭之后,张平入秦,但未曾听说在秦国谋得什么职位。
“你是故韩之人?”
吕泽警惕起来,只听张良说:“不是。”
李牧扫过搁在案上的帛书,忽然沉沉笑了起来,“那你就是秦国的人。”
张良没有否认,只道:“武安君这样说,不算错。”
司马尚凝目,拔出佩剑,“秦贼此来何意!”
这句话刚说完,张良面色也未动。司马尚虽鲁莽,但并非蠢人,他已感不对劲。
赵军上层将领之中,都知晓武安君实乃边军之主心骨,秦人无不想要除之而后快。郭开出使秦国,本是与武安君全无关系,当日武安君没有插手此事,只在朝上言道秦赵对峙之时,该派遣信臣出使,朝上言语之中,不知怎么回事,就着口了丞相郭开,这般说来算去就算是着口于武安君之提议。
李牧与众将都知晓无疑朝中有被秦人收买。而平阳君赵立身为宗室之首,又是当今王上的叔叔,他本要好生清除一番邯郸的秦人密阁,可没想到秦军来袭得如此快,灭韩后一年,便已浩浩荡荡地开战。
张良借口是郭开的人,又说自己隶属秦,可他本身的身份是韩人,这样复杂的身份,若只是想要加害武安君,那他顺着郭开的意思便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在决战之际赶来赵军营帐替武安君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