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泡影来说,这个过程只需要不到一秒钟,但对于时来新,却觉得很漫长,他爆种就那么一下子,接着没有任何底牌,剩下的只能交给命运。
枪手的头顶出现一道肉眼难见的气流,枪手此时已经瞄准时来新的头部,手暂时保持住了稳定,他有信心,只要指头扳下就可以让目标了账。
在激发前的一瞬,他突然感到头顶有风声,从天上几乎是砸下来的泡影,略显露了一下身影,却没有继续往下掉,而是停顿在那儿,同时发出一小片电光。这种蓝色电光时来新很熟悉,他甚至被它电击过,眼前的这片电光明显还要强烈不少,目标集中在枪手的脑袋。
枪手永远没有机会扣下手里的扳机了。在电光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间,他就僵直在水里,心脏和呼吸系统同时停止了工作,被躁动的海水推倒,然后将他吞噬。
时来新站在海水里仍呆愣着,一时半会儿不能从剧烈的头痛中恢复过来,手一松,挟住的尸体不知不觉滑下来,被海水带走。
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难言,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被追杀、枪击、落入绝境、杀人,每一件都可能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的,他不知道对此要作出什么反应,也没有心情去做反应,只觉得很累。
他木然地走上海滩,然后无力地整个人躺倒在细沙上,想睡觉,眼睛却合不上,他只是放空了自己,平视着昏暗的月光,什么都不想去想,他的心里装得太满,已经容不下其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枪手中还有一个人活着。他连忙爬起来,离开沙滩前,再度回头看看大海,那两名枪手的尸体,已经被海水不知冲到哪儿去了。
方才仍悬在原处的泡影先行动起来。数个呼吸后,时来新就看到了被他袭击后倒地的那个枪手,此时已经醒过来,身体颤颤巍巍,正伸手在脸上摸摸弄弄处理着伤口,表情十分痛苦,身上没有枪,也不知丢在哪里。
那人脸上像开了酱铺子,糊成一团,鼻梁可能塌掉了,看上去有些歪,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线,在地上不知昏迷了多久,神智才清醒过来,时来新那一拳让他吃够了苦头。
他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怎样,挣扎着站起来想去寻找同伴,刚要直起腰,一抬头,浑身禁不住一哆嗦,重又坐倒在地,时来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谁派你来的?”时来新开门见山,也不兜圈子。
“我们是拧爷的人,只是拿钱办事,也不知道谁下的单子。”答得这么干脆,看来是准备好的。时来新也不说话,上前半步,用脚踩住那人的手掌,慢慢地加力,直到骨头在嘎嘎作响,眨眼功夫那人脸上开始扭曲,张嘴“嘶嘶”地吸着凉气,痛得实在受不住,不由呻吟着告饶,
“我说,嘶,轻点,我说……”
“说详细点。”时来新收回些力度。
“我们平常都呆在九连,拧爷有活儿就通知我们出门做事。这次听说宁越有个大单,要先开口后灭口……”
“开口问什么?”
“问砀山取的东西放在哪儿。”
“接着说。”
“我们先坐飞机到阜相,然后直接开车过来,开了足有一天。到了介里滩,我们很快就找到你,白天不好动手,商量着在晚上再做事,结果……就这样。”
这人是职业枪手,和普通小混混不一样,嘴巴不容易撬开,时来新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脚下继续用力,那人再度疼得死去活来,连声道:“我知道的都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