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跑被最后这句话震动,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站起来:“这,这怎么可以,我答应过他的,我要保证小女孩的安全,不行,绝对不行。”
知道儿子的性格,也清楚这事情有些让他为难,但对他这种太过敏感的反应生出些不满来,没有做大事的样子。
“当初你和时来新交易的时候,我没有多说什么,我觉得你已经逐渐成熟了,会分清楚事情的轻重,一切的交易都是有时效性的,承诺是有限度的,有了这些做前提,哪怕和魔鬼做交易我都敢。做大事容不得婆婆妈妈的,这就是政治。况且……”
付跑想开口说点什么,他伸手止住:“况且你为他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完全对得起你给他的承诺。你是我儿子,从小我就教育你,要有大局观,意气用事最要不得。”
“现在你也是一方领导了,将来还要走上更高的位置,你要为你身后更广大的一批人负责,一点点的不理智就会付出血的代价,慈不掌兵,学会服从于更大的利益。”
“王家的开价足够高了,要求也足够的低,如果不抓紧这个机会,我们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去要求别人服从我们的支配,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付家家业,也会烟消云散,我们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敌人仇家会趁机而起,吞噬掉我们!”
“最终还是要流血,区别是流我们的血,还是别人的。”
父权威严是根深蒂固的,自小就深植于心底,付跑在外面可以谁的账都不买,但在父亲面前总是谨小慎微,深怕惹到他老人家的不高兴。
付标的话说到这个程度,付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都被堵了回来,因为他知道父亲的决策是正确的,站在大局的层面,必须要做这样的选择。自己的表现在父亲眼里,会显得不成熟,没有能够忠于自己的立场。
他可以把心中担忧告诉父亲,就是时来新实在太危险,付家的阵营或许会为这个决策付出很大的代价,大到不可承受,但父亲会听吗?
父亲可是位杀伐果断的铁血将军,一生经历风浪无数,很难有什么危险会让他惧怕。忌惮时来新手中的枪?这种上不了桌面的理由,不可能对父亲有所动摇,恰恰相反,会引来他的火气,训斥自己的怯懦,过去的教育都见了鬼。
一位真正的军人不可能怕一个杀手。
除去这一层,就剩下那点可怜的道义,付跑对时来新一家的亏欠。
在岩石一般没有温度,只有强硬意志的利益集团面前,简直可笑之极。
但丢人就丢人吧,付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为难,一则他不想通过一场流血来提醒父亲,再将时来新摆到政治棋盘上来考虑,那会铸成大错。二则,他不愿如此廉价地就背叛自己的价值观。
大局已定,各方的勾连构建完成,付跑无力去改变什么了,但他就是要用自己的迟疑和反对,唤起父亲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