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开始的冲动,时来新在等电话的时候已经想的比较清楚,自己在不经意间竟成为了两个派系间斗争的焦点。
冯开诺一系失去了在浩特列岛的话语权,自己挑起来的事情刚好让其有机会扳回一城。拯救危难中的昆昊同胞,这目的本身就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加之统工部本身的核心任务之一就是要把昆昊族联合起来,无疑使冯开诺一系从一开始已站在有利位置。
自己将来和肖升毅的矛盾就大了,但时来新没有后悔,他不可能坐看昆昊同族受到杀戮而无动于衷。
没过多久,肖升毅先来了电话。他告诉时来新,接到国内上级的通知,有一批枪支弹药日内将运到达卡哇岛,接着这批货物要转运到沙尼国,由瑙越分站负责进行。
肖升毅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他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有点公事公办的意思。如果他表现出来恼怒跟气愤,也许还好一些,时来新想起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真是有够头疼的。
暂时把这些想法抛开,时来新向孙雷和飞利叔说了这个消息,飞利叔自然高兴连声说好,立刻着手准备接应的事情。
孙雷则是担心:“我们两个都把肖升毅给得罪了,以后他会给咱们小鞋穿吧?”
达卡哇岛的潜艇不能够显露在别人的面前,如何接应还得要费一番心思,孙雷和时来新两人商量后,决定弄一艘渔船,船员必须都用自己人,到海上从潜艇接货,接了货后转到吉盛堂的船上,然后再运往沙尼国。
统工部瑙越分站就那么几个人,时来新也需要客串一把船员,有段时间他常独自驾船出海,活儿干起来也熟练,孙雷更多才多艺,做船长完全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运输机到达达卡哇岛,货物被装上潜艇,时来新他们的渔船马上出发,到达预定海域时往海里放下一个信号发射装置,为潜艇指引定位,潜艇循着信号而来,趁着夜色上浮,双方终于接应上。
两船靠拢在一起,渔船用船上的吊机从潜艇上把一箱箱的枪支和弹药吊装到甲板上,吊装完毕后时来新数了一下,足有两千支步枪以及每枪两个基数的弹药。
货物交接完毕,潜艇没入水中返航,渔船也掉头往沙尼国方向航行,航程达到一百五十海里时,渔船便遇上了早已等候在预定海域的吉盛堂船只。
枪支和弹药再度转运到吉盛堂的船上,渔船返回瑙越,吉盛堂的船则继续向沙尼国进发。
时来新他们回到岸上后,就得到消息说,沙尼国那边已经顺利交货,大家都不由得松一口气,这批枪支能够在这个动乱如火般蔓延的时刻送到昆昊人手里,正好解决了大问题,昆昊人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只有察阔青不太高兴,比赛很快就要开打,没几天时间了,时来新在这节骨眼儿上居然还缺席训练。
随着察阔青又好好地训练了几日,到了周六这天,正是格斗大赛三十二强的比赛日。一早起来,察阔青安排了一个仪式,是杰捷西兰民族中的传统,在勇士将要出战前举行的一种仪式。时来新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仪式,他感受到了察阔青对待这次比赛的郑重态度。
萨满祭司穿着金光闪闪传统祭司服,举着圣杖,在大树下一番唱跳之后,走到时来新面前,递给他一只牛角杯,里面盛装着美酒,他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低下头去,祭司手指沾上红朱砂,在他眉心画下一个符号,然后举起圣杖朝天,嘴里朗声地吟唱。
仪式过后,察阔青将时来新带进一间静室,对他说:“我们族里的战士在上比武台之前,都会在静室中独自呆一整天,让思想跟身体都澄净下来,然后充满信心地去战斗,我希望你也一样。你牵扯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有能够静下心来,心思纯粹地去比赛,这样很不好。希望你呆在这里能够让自己安静下来,发挥出自己十足的战斗力,去战胜对手。”
时来新一个人在静室里静坐,脑子里思前想后,察觉到自己一段时间以来的浮躁,索性放下一切心思,闭目盘坐,观照虚空,按照导引术的方法来运行内息,渐渐进入了入静的状态。
当时来新睁开眼睛,时间已快到傍晚,他吃了一点早已预备好的食物,然后往脸上贴面具,贴好后往镜中一照,云中龙再度上线。
孙雷、飞利叔、温建林等人在外面候着他,见他出来相互间一点头,都不说什么,分别上了几辆车往格斗馆驶去。
三十二强赛的赛制与初赛不同,采用的是淘汰制,胜者进入十六强。
今天的格斗馆比往常都要热闹一些,座位早已经爆满,连过道都站满了人,而且今晚的票价是平常的三倍,因为进入淘汰赛后,多了不少从世界各地涌来到现场观战的观众,他们可以承受得起更昂贵的票价。
据吉盛堂的人说,今晚的投注状况也十分火爆,创了本届比赛的最高值。在盘口方面,由于突然多了一些投给云中龙的大额注码,盘口立刻变动成一赔一点五,比起原来一赔二点五的盘面变化很大。
在观众的狂热呼喊声中,时来新走向拳台,站到对手托尔的面前,此时他才看清楚托尔的长相,是个大光头,身高接近两米,时来新体格比他细了一圈,光比身材的话,两人高下立判。
这是一个非常不同的选手。一般来说对手总会凶神恶煞地盯着你看,嘴里说一些垃圾话来激怒你,托尔却没有这样,他一直沉默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古井无波,整个人由里到外透着一股平静。
这使时来新对他的评价更高了,这是一位具有灵性的拳手。相较之下,他宁愿碰上一位暴虐的对手,也不愿跟一位有情绪控制能力的对手作战。
两人就这样平静地对望了十几秒,然后在裁判预备的口令中各自后退了一步,比赛开始的钟声响起,托尔往后再退了半步,摆好拳架子,好像在对时来新说:“来呀。”
时来新向来习惯后发制人,因为此前遇到的对手都是积极抢攻,托尔这么谦让,反倒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