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镜子,他忍不住啧啧称奇道:“这两件瓷器的拼接技艺简直是巧夺天工,换到古代单凭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沈愈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赞了一句厉害,这就是大古董商的实力,只用一双肉眼几分钟就能断代一件古瓷,“这件天字罐是卖我之人祖上收藏的,从乾隆朝算下来已经传了七代人,能找到两件大小差不多的罐子已经是非常罕见,还能做到如此惊人的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翰林点点头:“古代没有放大镜,单凭肉眼真的很难分辨,我虽然能细看出这是两个不同的罐子,但这天字罐若是摆在别人书房中不让上手,我肯定会以为是真正的清雍正仿成化斗彩天字龙纹盖罐。”
“李伯伯,您能不能讲一下雍正斗彩的一些特点?”沈愈虚心求教。
李翰林一听乐了,“沈愈你真是长大了,你不嫌我老头子啰嗦,我当然愿意讲给你听。
“清三代的官窑斗彩顶级作品堪与成化斗彩媲美,尤其是雍正朝的斗彩,是继明成化以来的第二个斗彩瓷烧制高峰。
“雍正斗彩不管是从纹饰布局,还是到色彩之搭配以及填彩的工整程度,总体水平相比明代已经有了青出于蓝之势,只是较明成化一朝还是差一些,不过其中的精品已是可以以假乱真。
“原因吗,第一财力足产量高,产量高出精品的几率就大,烧一百个选一个瓶子与烧十个选一个,完全是不一样的。
“第二就是人多,清代制瓷大师,任瓷都督陶官二十多年的唐英,在他所着的《陶冶图说》这样写到,瓷都袤延仅十余里,山环水绕,僻处一隅,以陶来四方商贩,民窑二三百区,工匠人夫不下数十万,藉此食者甚众。
“值得注意的是,唐英并不是乾隆朝才去的瓷都,他于雍正六年就在瓷都御窑厂协理窑物了。
“民窑如此多,官窑自然更好。
“清代瓷都御窑厂与明代不同,御窑厂平时就二三十个人,多是经验丰富的顶级制瓷匠人。
“除了每年必须要烧制的瓷器外,还有一部分是圣旨临时让烧制的,某某时间段要烧什么瓷器了,就去外面雇人来制瓷烧瓷,烧一批瓷器大约需要三百来人,完成这一批瓷器匠人们拿了钱就各回各家。
“这样一来能保证挑选的匠人都是优中选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