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渊,乔渊……
他行走在阳光下,却是黑暗里的魔,看上去越是清冷高贵,骨子里就越是操纵控制。
杭司陷入沉沉的深潭里出不来,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嘴里无意识地喃喃。
她恍惚间像是听见有人在唤她,杭司……
可梦里又是乔渊低得令人心口发紧的嗓音:阿司,阿司……
乔渊,我会杀了你。
低沉的嗓音里含笑,好,杀吧,只要别离开我。
“杭司?”
有人在轻拍她的脸。
是男人的手。
杭司蓦地睁眼,一时间还是没分清梦境与现实。下一秒又被头顶上悬着的男人脸吓到惊骇,一股子惧意猛地冲上心头,她猛地坐起,颤抖,“乔渊……”
床头灯下一秒亮了,鹅黄色的光亮映清了陆南深的脸。
他额前发微微垂落,浓黑的发衬得他眉眼清澈,俊脸却似担忧。可这样清晰的五官轮廓始终会让她产生幻觉,尤其是在半明不暗的天色里,她心头漾着的恐惧感其实没能抚平多少。
“怎么了?”陆南深见她一个劲盯着自己瞧,伸手要来碰她。
杭司却一个激灵挡了他的动作。
陆南深的手僵在半空,显然被她的样子弄得无所适从,少许他轻声解释,“杭司,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她知道。
刚刚从乔渊的噩梦里挣脱而出的她,要去说服自己眼前这张跟乔渊很相似的脸不是乔渊。
陆南深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她接过,一点一点吞咽着水,借以纾缓内心的惶惶不安。而陆南深没离开,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眼神安静温和,床头灯的光亮匀在他发梢泛着光泽。
许是理智渐渐回归,杭司再看陆南深时感觉就不同了。这么美好的他怎么会是乔渊呢?乔渊如深渊如地狱,像是从恶沼里开出来的曼陀罗,蛊惑人心,吸食腥血。
但是陆南深呢?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束光,从天际而来,身携柔和温暖。他的眼神有着少年气的清澈明朗,丝毫不会给人攻击感,纯粹得就像是……像是只和平鸽。
杭司觉得周身的寒凉在渐渐散去,是因为陆南深的存在。
“对不起。”她微微敛眸,轻声说,“我没以为你在冒犯我,我就是刚刚做了噩梦。”
“我知道。”陆南深说,从旁抽出纸巾,问她,“我能帮你吗?”
杭司点头,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