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宫灯在游廊下投下斑驳光影。
两个穿着洛月国服饰的婢女正轻手轻脚地走着,一个端着铜盆,里面一汪清水,另一个拿着干净的衣物。
她们是要进屋服侍萧玥的,正是方才在游廊一角窃窃私语的那两人。
游廊尽头,荷花池静谧如镜,倒映着月色星河,美得令人窒息,却映不出池边人的身影。
阮梨初静静地站在池畔,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与夜色融为一体。
可她的眉头却不像秀发那般舒展,而是紧紧拧成一团,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困惑都锁在其中。
她向来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可那两个婢女的话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搅得她心神不宁。
脑海中,陆谨那张冷峻而深邃的脸不断闪现,可下一秒,这张脸却被萧琼的模样取代。
两人的面容在她的思绪中反复交替,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将她的思绪撕扯得支离破碎。
陆谨对她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她也从未听说过陆谨与洛月大公主有过什么纠葛,更别提什么“始乱终弃”。
可那两个婢女言之凿凿,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确有其事一般。而且白日宫宴上,萧琼看向陆谨的眼神,也的确藏着难以掩饰的情意。
还有萧玥对她那股莫名其妙的恨意,若真如婢女所言,似乎也解释得通了。
阮梨初无法不多想。
她的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啃噬着她的理智,让她难受得要命。
可更让她茫然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难受什么。
是陆谨曾经和别人在一起过?还是那个“别人”偏偏是萧琼?亦或是陆谨若真如婢女所言,是个始乱终弃之人?又或者,这些全都交织在一起?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心神不定,无法冷静。
夜风拂过,池水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阮梨初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吸到极致,胸腔都被空气填满之后,再缓缓地呼出。
这是院长妈妈教她的方法,每当心绪不宁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
如此反复十次,她的内心终于稍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