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成一圈的衙役里,张二河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等他睡眼惺忪睁开双眼,一抬头,便见一名皂衣衙役窸窸窣窣朝外走去。
他愣了一下,不晓得这瘪犊子深更半夜不睡觉,搞得什么鬼。
“赵全?!”
那道背影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头 ,却是一张苍白且痛苦的面孔,火光摇曳里显得有些瘆人。
张二河也被吓了一跳,汗毛都竖起来了,瞬间睡意也清醒了几分。
“你…你小子脸色怎地这般难看?”
那衙役捂着肚子,嘴唇也有些发黑,有气无力道:“哎,许是吃错了肚子,实在疼得厉害,这才…嘿…没成想惊扰了张头儿。”
听了此话,张二河松了口气。
困意再次上涌,他嘟囔了句“快去快回”,挪了挪屁股,枕着腰刀继续呼呼大睡。
此刻。
夜已深。
幽寂的夜幕下。
只有城墙下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迷迷糊糊间。
张二河却是被一股子尿意憋醒了。
身前的篝火忽明忽灭,显是燃烧了不短的时辰。
他朝周遭看了看,逃难的弟兄与百姓还在熟睡。
几丈外的薄雾当中,乌漆嘛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犹豫了片刻,可耐不住小腹胀痛的难受,末了,只能有些虚浮的站起身子,提起腰刀朝着黑漆漆的雾中走去。
“奶奶的,早晓得便少灌些粥米咧。”
张二河一边嘟囔着,一边微弓着身子,悉悉索索地走到篝火外的阴影处,他刚解开腰带,忽然,脑后传来几声怪异的响动。
在这幽深、寂静的黑夜里尤为清楚。
咔嚓咔嚓咔嚓嚓……
这动静…好像是骨头间互相挤压、扯断的轻微声音。
似乎还掺杂着脚步声在渐渐靠近。
哒哒哒…。
他头皮发炸,瞳孔紧缩,下腹处喷涌的尿意几乎难以控制。
啥…啥动静?
此处可是雍安城,绝非是燕玲镇那个鬼地方,难道…!
虽如此想着,可心底某个怪诞的念头陡然冒出,让他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