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面不改色，流畅地道出自己早就编好的由头。

烟袅打量他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你确实没半点内力，我还真信不了你。既然你全交代了，那关于我女儿，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萧时顿了一下，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自己探听柳时衣信息的好机会。索性压下心头的异样，斟酌措辞。

他看不懂面前的女人，如果问了跟凌霄盟相关的问题，怕是会打草惊蛇。但若是什么都不问，好像又显得自己这个亲成得太不真诚。

他琢磨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柳时衣，她从未出过流水村？”

烟袅挑眉：“都这时候了，你还问这种问题？”

好了，够了。萧时看到烟袅的反应，立刻在心里知道再多问下去，不论是问柳时衣她爹的事，还是问柳时衣是否会武功，都会让烟袅起疑：“……我的意思是，她有什么不吃的吗？不然之后跟我出了流水村，我不知道她口味如何。”

“……”烟袅呆了一下，笑了起来：“好，有你小子的。”

萧时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个问题没有踩雷。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的萧时，自然也不会知道，他此刻心中的紧张，和传说中新女婿见丈母娘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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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大堂，柳时衣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揉了揉眼睛，刚要拿起手边的酒瓶，却发现大堂中空无一人。

“小娘——”

没人回答。

“萧石头——”

还是一片空荡。

“嘿，人都去哪了？”

柳时衣醒了醒神，听见楼上传来响声，打了个哈欠，便摇摇晃晃地上了二楼。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烟袅的声音，似乎正在和谁说话。

柳时衣的脚步一顿，悄悄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透过那缝隙，她看见烟袅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对着萧时耐心嘱咐。

“以后你二人便是夫妻了，你当要好好照顾她。”烟袅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泼辣，听起来有些遥远，“这孩子从小就养得野，干不来相夫教子的事，你也别拘着她。这天高海阔，哪儿都是她的地方，唯有后宅不是。”

萧时听了烟袅的话，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但当他看到烟袅期待的目光时，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放心。”

“她吃了很多苦，所以性子上并不如寻常女子那样纯良柔和。但只要你愿意多了解她，就会发现她心肠有多好。她、她是个对别人心软、对自己心狠的孩子，所以你得多疼她，替她心疼她自己。”

萧时继续颔首，烟袅看着他，忍不住又是深深叹气：“你就当我啰嗦。反正，我在一日，便会护着你们一日。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吧。”

门外的柳时衣眨了眨眼，心中百感交集。

屋里的烟袅却好似察觉了门口的动静，转身看向门口：“谁在那！”

柳时衣立刻扬起笑容，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推门走了进去。

“背着我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柳时衣打趣道。

烟袅没出声，看到她手里的酒，立刻瞪了她一眼，伸手把酒瓶抢了过来。柳时衣见状，也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

“还有几个时辰便要大婚的人了，还喝酒？！”烟袅没好气地说道，毫不留情地脱鞋作势要揍她。

柳时衣立刻撒丫子躲避烟袅的攻击。扁着嘴讨饶：“小娘，良辰美酒，良辰美酒，马上要良辰了，自然得有美酒啊。”

小屋之内，母女二人嬉笑打闹。萧时站在她们中间，心中忽地腾起一丝苦涩，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