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时刘怀安照例早早从王大娘家出来,刚走到街口便看到自家门前围了一群人,小丫头突然想到床头下还有一百多两银票,暗叫一声不妙便向门口狂奔而去。
门口众人见有人回来便纷纷围了上去,刘怀安看到紧锁的大门长舒一口气,这才向众人问道:“你们围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一个圆脸胖子开口答道:“听闻许大人荣升北镇抚司镇抚使,我等特来祝贺!”
另一个瘦瘦的长衫男人答道:“对对对,敢问许大人何时回家,我等都是来祝贺许大人的。”
刘怀安眨了两下大眼睛,向圆脸胖子问道:“什么镇抚使?能拿多少月俸?”
圆脸胖子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月俸,只得讪讪答道:“这个小的不知,但镇抚使是镇抚司数一数二的大官,月俸应该不少!”
刘怀安见众人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便问道:“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们的吗?”
瘦瘦的长衫男人连忙递上手中礼物说道:“姑娘,我二弟因奸人构陷正关在北镇抚司大狱中,望镇抚使大人明察秋毫,放我二弟一条生路。”
其他人也一拥而上,纷纷道出自己所求。
刘怀安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来托关系走后门的,连忙躲入院中将大门拴上,众人见状便聚在门口嚷道:“姑娘,我等绝无恶意,只是想等镇抚使大人回来。”
正说着,许经年骑马从街口走了过来,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那位便是许大人。”
众人一拥而上将刚才的戏码如法炮制一遍,许经年皱着眉头听他们讲完,突然抽出冲渊剑扫向远处一棵槐树,树干应声断裂,许经年收剑入鞘道:“滚!”
众人轰然散开四下逃窜,刘怀安趴在墙头上说:“怎么又是这招!如果不是从小陪你练剑我都以为你只会这一招了!”
许经年说道:“我给这招起了个名字叫风雨一刀斩。”
刘怀安撇撇嘴说道:“破名字!”
晚饭后二人早早上床,许经年将白天的事情讲给刘怀安,刘怀安听完忧心忡忡道:“你真有把握打败那个图录吗?”
许经年笑道:“傻不傻,我又没见到他出招,怎知他武功到底如何!”
刘怀安急道:“那你还跟张显宗吹牛说能打得过他!”
许经年说道:“总得给他些盼头。”
见许经年面色凝重,刘怀安便用头发在他脸上扫了扫说道:“说点开心的事情,快要过年了,我听说京城过年很热闹的,改天我买些对联回来贴贴!”
许经年将刘怀安搂得更紧了些,盯着房梁说道:“不知道师父师娘怎么样了!”
刘怀安小声嗫嚅道:“我想家了。”
许经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其实咱们不是有亲人在京城么!”
刘怀安想到那一家四口心里便有些烦闷,干脆默默躺着不出声。
许经年说道:“眼下京城局势很乱,他们初来乍到摸不着头绪,万一卷入国公府的事情里,只怕有命来无命回。不如我让锦衣卫查查他们在哪儿,接到家里一起住也算有个照应。”
刘怀安睁着眼睛不说话,许经年便知道她是默许了。
会同馆是朝廷招待外邦朝贡使者的专门场所,隶属兵部,馆内环境雅致设施齐全,因此许多外地进京官员会想尽办法在会同馆下榻。
刘青山薛宁一夫妇进京后便在会同馆住了下来,接连跑了几日发现京城官场似乎处于一种人人自危的状态,大大小小的官员除了上朝下朝外都深居简出不肯轻易露面,之前几位说得上话的吏员也都纷纷闭门谢客。几天下来只靠着岳丈大人的关系见了工部侍郎一面,匆匆寒暄后对方便端茶送客。
刘青山回到会同馆,表面从容内心焦急万分,明年便是通考,要想在仕途上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此次进京必须要在吏部找到强有力的关系才行。
这日一早几名锦衣卫闯入会同馆内,向正在馆内发呆的刘青山拱手行礼道:“可是刘青山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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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山疑惑道:“下官正是,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锦衣卫道:“镇抚使大人有请。”
刘青山心中大骇,旁边的薛宁一也是六神无主,慌忙问道:“不知是南镇抚司还是北镇抚司?我家官人向来遵纪守法,还请大人明察!”
锦衣卫答道:“无可奉告。”
刘青山焦急道:“我素来与镇抚使大人无甚交往,几位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那锦衣卫也不回答,噌地一声将左手中的绣春刀用拇指顶出三寸,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道:“大人请!”
刘青山战战兢兢地跟着几名锦衣卫到了北镇抚司,一进门便觉得四肢无力双脚发软,等被带到许经年的办事房门口时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打湿。
几名锦衣卫站在门口禀报道:“大人,刘青山带到。”
只听里间传来熟悉的声音:“刘大人,别来无恙!”
刘青山只觉得浑身一怔,颤颤巍巍道:“经年?”
许经年从里间走出,笑着说道:“刘大人好耳力!”
刘青山双脚一软摊坐在地上,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年儿,我险些被你吓死!”
许经年冷笑道:“刘大人在外还是称呼我许大人吧!”
刘青山一愣,迅速理清思路起身行礼道:“许大人,不知小女现在何处?”
许经年冷冷道:“这次总算学乖了些,本官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阖家搬去内城书坊胡同许宅,要么大人来我北镇抚司诏狱待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