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越聚越多,几支火把已难作大用,曹吉祥心急如焚,抽刀迎战,他知道这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可朱祁镇就在身后,倘若什么都不做,便更是罪加一等。
逯杲见时机成熟,飞身跃上一处高台,一边驱赶头上的鸦群,一边对下方的锦衣卫大声喊道:“取猛火油柜!”
几个猛火油柜很快被抬了出来,这些由熟铜制成的武器有些分量,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容器,内有燃物“猛火油”,上方则是一根圆条形唧筒。
一切都在德王计划之内,逯杲胸有成竹,却仍装出一副紧张模样大叫道:“起火!”
他特意挑选这处高台,既能让朱祁镇一眼看到,又不至让自己太过暴露。
几名锦衣卫点燃引火药,抽拉唧筒向油柜加压,烈焰从“火楼”喷射而出,一群乌鸦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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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吉祥此时已顾不得邀功,忙护着朱祁镇向猛火油柜后方移动。
火烧之法很快奏效,火舌窜向天空,大批乌鸦被烧死,空气中传来阵阵焦糊味道。
作为战场上守城御敌的武器,猛火油柜威力巨大但做工粗糙,不讲准头,近距离使用,难分敌我,混乱的队伍中很快有人被误伤。
猛火油本就是极凶猛的燃物,一沾人身,立刻轰然起势,顿时哀嚎声一片。
逯杲居高临下俯瞰全场,对锦衣卫大喊道:“不要停!继续!”
地上烧焦的乌鸦尸体越来越多,哀嚎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逯杲充耳不闻,只不断催促手下调高火势。
终于,鸦群抵不住火焰的压迫,慢慢溃退。
许经年看着天上退而不散的鸦群,虽明显少了许多,却并无离开的迹象,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一阵怪异的音乐从树林中传出,似笙似笛,祭台上下一片寂静,连盘旋在天上的鸦群也停止啼叫。
四个黑袍男人缓缓从树林走出,许经年一眼认出那是瑶族祭祀的装扮。
逯杲有些疑惑,按计划,此时鸦群应顺势退去,自己护驾救主,再添新功,将曹党踩在脚下。
四个黑袍男人的出现,显然不在计划之内。
曹吉祥深感不安,悄悄命东厂太监将朱祁镇送入玉辂,再回头时,那四个黑袍男人已在距队伍百丈处停下,而后席地盘腿而坐。
曹钦对身边随从大喊道:“去杀了他们!”
逯杲一把将他抓住,口中怒吼道:“你想害死我们?”
曹钦气道:“今日之事太蹊跷,或许有妖人祸乱京城,若不及时阻止,后患无穷!”
逯杲手上力道增加了几分说道:“正因事有蹊跷,才不可轻举妄动!”
曹钦被抓得有些吃痛,扭头看向义父曹吉祥,曹吉祥冷冷道:“逯杲,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逯杲怒目道:“此事非同小可,应奏请圣上定夺!”
曹吉祥道:“些许小事,不必惊动圣驾。”
东厂、锦衣卫强势,禁军难敌其锋芒,每每二者有纷争,四卫营都远远躲开。
许经年懒得看他们狗咬狗,转头望向树林,发现祭祀们正在施咒,他不懂瑶族语言,不知四人施的是什么咒法。
正要再细细观察,却突然听逯杲说道:“既然三家护驾,不如问问禁军的意思!”
许经年暗道不妙,随行的禁军中,几个官阶高的都不愿蹚这趟浑水,推来推去,领队一职便落到他这个资历最浅的镇抚使身上。
东厂向来不把禁军放在眼里,曹吉祥闻言开口道:“禁军领队何在?”
许经年无奈,只得从人群中走出。
逯杲、曹吉祥、曹钦三人居于高台之上,俯瞰众人。
曹吉祥远远看去,见一名少年走出队伍,慵懒散漫,便呵斥道:“上前听话!”
许经年飞身跃上高台,落在曹吉祥面前,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开口道:“既是三家护驾,自然该精诚协作,四卫营乃圣上亲军,曹公公要我听训,可有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