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经年一手挥剑,一手凝聚内力出掌,虽只有两成功力,对付大祭司头顶的鸦群绰绰有余。
乌鸦轰然而散,大祭司哀嚎一声,以手遮面飞速向树林逃去。
树林边缘,四个黑袍祭司抬着一口铁棺悄然出现,大祭司飞身入棺,几乎同时,棺盖合拢,几条手腕粗的铁索随即盘旋而上。
许经年不敢停手,目送几人消失在树林,正要喘口气,身下忽然一动,御马骤然而动,向树林飞去。
形势急转直下,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许经年站在车顶,下意识看向马背,并没发现乌鸦,正自疑惑,忽见狂奔的御马回头望向他,眼眸与鸦雀一般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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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巫咒控制的御马陷入癫狂,速度竟是平日数倍,待曹氏父子回过神来,已飞奔出几十丈,两人策马追赶,距离却越拉越远,只能眼睁睁看着玉辂消失在树林中。
许经年趴在车顶,尽力维持平衡不被甩落,车厢内传出咚咚的响声,显然皇帝陛下正在里面不断翻滚。
御马奔腾的速度越来越快,片刻便穿过树林,许经年好不容易躲过错综复杂的枯枝,抬头一看,心里冰凉一片——前方几十丈处竟是一处断崖!
来不及过多思考,少年双脚猛震,一招千斤坠瞬间将车厢压垮,几乎同时,一只手抓在朱祁镇后颈,二人同时向车旁飞去。
癫狂的御马速度丝毫不减,拉着空荡荡的銮驾飞身跃出悬崖,片刻后便如折翅的飞鸟般直直向下坠去。
许经年一手执剑,一手抓着朱祁镇翻身下车,未及摆正身姿,双双滚落悬崖……
历朝历代,皇帝遇刺不在少数,可真正得手的却屈指可数。
曹吉祥不是忠臣,但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担忧朱祁镇的安危——他已别无选择。
与太子结怨,要从土木堡之变说起,朱祁钰登基,朱见深备受冷落,三岁的孩童如浮萍般在后宫飘摇,无人在意。
世态炎凉,他本不愿落井下石,可偏偏第一个看穿了朱祁钰的心思——废太子!
这是老天恩赐的机会!打击旧太子,讨好新皇帝,旁人不愿当出头鸟,他做起来得心应手,祸根就此埋下,一发而不可收拾,直至今日。
国舅府夜宴,万良辰已表明态度,如此那般嚣张跋扈,背后必有朱见潾授意,投靠德王的计划也成泡影。
进入树林时,他尚存一丝侥幸:那锦衣少年虽令人厌恶,但确实有些本事,几匹受惊的御马,总比瑶族大祭司好对付些。
及至穿过树林,看到悬崖边的御靴,黄澄澄一只,晃的他头晕目眩,低头看去,云雾缭绕,足有百丈高,心底一片冰凉。
曹钦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皱眉看向曹吉祥,那个记忆中遮风挡雨无所不能的背影,此刻竟显得如此落寞。
皇帝凶多吉少,百丈悬崖,即便下面是一潭死水,也与摔在石头上无异,京城即将巨变,两党相争,若不谋求生路,必将成为牺牲品。
幸运的是树林将悬崖与大部队隔开,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道真相。
毁灭痕迹是当务之急,曹吉祥思索片刻,当机立断将御靴踢下悬崖,而后下马,他必须保持冷静。
秘而不宣,悄悄回京调集三大营,扶植秀王朱见澍登基!——这是他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秀王朱见澍,景泰三年生于南宫,今年不过十岁,生母高淑妃生性软弱,易于控制,若将母子二人推到台前,自己在幕后操控,倒可与太子、德王一战。
皇帝的死太过突兀,仅凭一张嘴和三大营,恐怕难以压制众臣,他需要一道圣旨,盖着玉玺,传位秀王的圣旨!
对!玉玺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回去,先宰了逯杲!”曹吉祥跃上马背,对曹钦说道。
若在平时,二人合力也不是逯杲的对手,如今他昏迷,正是天赐良机,必须先把眼前的障碍除掉,而后稳住随驾队伍。
马头调转,父子二人疾驰而去。
再次穿过树林,一眼便看到坐在地上的逯杲。
曹吉祥心中万分懊恼,只差一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心头大患,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错过时机,再要动手,已无胜算。
逯杲已几近虚脱,但直觉告诉他,此时危机重重,绝不可在这父子二人面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