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一片死气沉沉,许经年照朱祁镇的旨意将曹吉祥送入诏狱,一番交接后回宫复命。
乾清宫依旧冷冷清清,朱祁镇静静坐在龙椅上翻阅奏折,两个小太监服侍左右,殿内鸦雀无声。
许经年第一次单独面圣,不免有些忐忑,想到昨夜同骑一马之情,便稍稍缓和了些。
朱祁镇盯着手中奏折皱眉,片刻后突然问道:“爱卿可曾去过大同?”
许经年心中一惊,忙点头道:“回禀陛下,早年游历时曾路过。”
朱祁镇并不看他,继续盯着奏折说道:“大同如何?”
许经年不解其意,只得敷衍道:“小臣只是路过,并无太深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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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将奏折放下,看了眼殿中一身黄金盔甲的少年笑道:“你这装扮,倒让朕想起年轻时的旧事。”
许经年不敢搭话,只安静跪在地上,将身子伏地更低了些。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乃当朝之风,但朱祁镇在战场上可从未风光过,土木堡之变,少年皇帝贻笑四海,此刻忽然提起往日旧事,实在令许经年不知该如何回应。
朱祁镇似乎看透了少年所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我君臣,也算生死之交,日后可随意些,不必如此拘谨。”
许经年忙点头称是。
朱祁镇继续问道:“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许经年忙将一路所为向他交代清楚,事无巨细,直说得口干舌燥。
朱祁镇颇感意外,指了指门外太阳说道:“你倒说的详细,只是午时将至,不急着回家吗?”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令许经年有些疑惑,抬起头看向龙椅之上。
朱祁镇笑道:“午时将至,你的小丫鬟怕是已经离京了。”
许经年如梦初醒,忙跪地行礼道:“圣上恕罪,容小臣先行告退。”
朱祁镇笑道:“记得明日将朕的汗血宝马还来。”
时间紧迫,许经年不敢停留,出了宫一路策马狂奔,回到文礼胡同,小院大门紧闭,少年顾不得勒缰停马,纵身飞入院中。
堂屋屋门大开,一道白绫悬在房梁上随风飘荡,白绫下,小丫鬟双手托腮,静静坐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门外。
干净整洁的白色孝衣裹在她身上,一根红绳挂在颈上,绳上拴着的是那枚叫做“玷白”的玉佩,红白相映,分外俏丽。
少年抬眼望去,发现姑娘特意挽了成婚女子才会盘起的发髻,再向后看,正对门的八仙桌上两支红烛摇曳跳动,桌旁墙上贴着个大大的“喜”字。
“大婚还是葬礼?未免太寒酸了。”少年抱怨道。
脑中婚礼进行一半,沉醉在美妙幻想中的少女无法自拔,即便看到有人跳入院中,却并无反应,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才如梦初醒。
抬头看到一身黄金铠甲的少年,英姿勃发,笑意盈盈,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摇了摇头傻笑起来。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堂屋,敲了敲小丫鬟的脑袋笑道:“看到老爷回来还不起身迎接!”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微痛,姑娘满脸错愕,伸出手在腿上掐了一把,这才猛然起身,一头扎进少年怀里哭了起来。
许经年站在原地,将少女拥在怀里,任由她放声大哭,盯着墙上大红色的“喜”字看了半天,眼睛也逐渐湿润起来。
许久之后,哭声渐弱,少年这才抚着少女后背笑道:“这铠甲不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