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吃饭吧。
顾寒迈步走向冰箱,记得走之前还留了半根黄瓜在冰箱里,先炒四个菜吧,剩余的留着明天在外面租房的时候吃。
他没有打搅在浴室里洗漱的姑娘。
毕竟如果扯浴袍的事情如果发生第二次的话,顾寒就成惯犯了。
惯犯是要拘留的。
刚走到客厅,浴室里的水声就停了。
“你回来了?”
“正好,我那新买的内衣就在沙发扶手边的袋子里,我要穿那条蕾丝花边的。”
“你给我拿进来吧。”
浴室里的声音又嗲又糯,混合着蒸腾的水气似乎掺杂着丝丝甜意。
恐怕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小男生听了心里都难免悸动。
可顾寒的脸色却实在不怎么好看,那苍白的面容仿佛被冰霜冻结。
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更是一瞬失去了所有血色。
顾寒搭在冰箱门的手紧紧扣在门扇上,一动不动,任由冰箱里冲出来的寒气扑在脸上,却毫无反应。
顾寒的声音轻轻颤抖。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浴室里这个女性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林鹿笙。
当年去村里支教的林老师现在存世的唯一亲人。
她也是顾寒买下这座房子的根本原因。
当年暑假,林鹿笙在少年宫学现代舞,她的父母去村子里看望支教的林老师。
知道山洪暴发,老两口本来已经是在村支书的安排下安全撤离的,可后来因为儿子迟迟没从山上下来,担忧儿子的安危,竟借了一辆农村的三轮车悄悄返回事故地。
半路上,碰上了山路塌方。
到目前为止,尸骨都还没找到。
而老两口唯一的儿子林老师,也因为等待上矿洞的学生顾寒回来而错过了最好的撤离时间。
小主,
好好的一家四口,仅仅在一天就剩下林鹿笙这么一个独苗。
这么多年,顾寒一直心存愧疚。
他的最大心病也来自于此。
他仅仅是为了多背几块矿石,多赚几块钱给住隔壁的闫阿婆的疟疾换好一点的药。
他从没想过自己那点自以为是的善心会害了三个人的性命。
也因为就那区区几块钱。
顾寒毁了当时也只有十五岁的林鹿笙过去和未来的全部人生。
人一旦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便如同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永远也无法挣脱自我的谴责。
所以顾寒这个最好的疗愈师,永远也无法疗愈自己。
他在愧疚的泥沼中越陷越深,仿佛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而林鹿笙今天的突然的出现,更是给他肩上砸了一块千斤巨石。
顾寒正在加速下沉。
如果林鹿笙不知道自家的老房子的事情,那全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她也不至于失望。
可现在,顾寒该怎么告诉林鹿笙。
他们现在就要搬走。
“想什么呢?”一只湿漉漉的手搭在顾寒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让你给我取衣服你没听见啊?”林鹿笙的声音带着些许嗔怪。
“嘶——好冷。”
顾寒回头,视线瞬间凝滞。
林鹿笙就那样站在那里,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水珠顺着她的肌肤缓缓滑落。
她穿着皇帝的新衣这就出来了……
可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