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台的边缘之处。
狂风呼啸,那凛冽的风如同一双双无形的手,狠命地往顾寒的衣服里灌。
肆意地穿梭,似要将寒意深深刺入他的骨髓。
往楼下望去,那片冰冷的水泥地,就像一头蛰伏许久、正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无情又阴森,而那些随意堆放着的建筑垃圾,宛如巨兽嘴里参差不齐、透着寒光的獠牙。
光是看着,就让人从心底泛起阵阵寒意,不寒而栗之感油然而生。
此刻的黑心中介已然被逼到了绝路,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继续和顾寒这般僵持下去,被抓住之后,等待他的可就是数不尽的牢狱时光,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光是想想都让他害怕到了极点。
这三楼的高度虽说高得让人胆战心惊,可在他眼中,却仿佛成了最后那根救命稻草,好像跳下去,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哆哆嗦嗦地回头看向顾寒。
活像一只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却还想负隅顽抗的鬣狗,凶狠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慌乱,而他的手心,早就已经被冷汗浸湿,一层又一层,不断地往外冒。
毕竟,这可是拿命在做赌注,是真真切切的跳楼之举。
“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
黑心中介的嗓子里发出了最后近乎哀求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我把骗你的钱全都还给你,我把我赚来的钱给你一半,不不不,给你七成,求你高抬贵手!”
可顾寒,就像没听见一样,眼神依旧坚定得如同那深山中纹丝不动的磐石,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势必要拿下的猎物,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那声音忽远忽近、若有若无,仿佛是从黑暗中飘出来的幽灵。
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阴森,让黑心中介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而灰熊,开着车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刚一下车,第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阳台边缘、形势一触即发的两人,他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这三楼虽说算不上特别高的摩天大楼,可实打实也有七八米往上的高度,别说是两个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了,就算是像他这样经过特殊训练、身手还算不错的人,从这儿跳下去,那也得冒着极大的风险,能不能平安落地可真不好说。
灰熊心里明白,顾寒为了抓到这个黑心中介。
那可是耗费了大量的心血,下了十足的苦功,他着急忙慌地朝着楼上大声喊道:
“冷静,你们俩可都冷静冷静!
有我在下面追着他,他跑不掉的,就算他敢跳,也不过就是隔着几道围墙,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嘛!”
然而,顾寒就好像完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外界的这些呼喊声、警笛声,仿佛都与他无关,他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个黑心中介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哪怕这一跳下去,可能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他也在所不惜。
灰熊确实有可能隔着两道墙翻过去抓到这老家伙,可顾寒不太相信自己是这么幸运的人。
就好像从来都不曾被幸运眷顾的孩子,绝不相信奇迹的降临。
顾寒绝不会去赌这个概率事件。
哪怕是99%的把握,顾寒也绝对不可能让那1%的不幸降临在简舟月的身上。
“你——跑不掉。”
黑心中介在绝望和恐惧交织的情绪里,终于咬了咬牙,心一横,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朝着围墙之外猛地奋力一跃,那架势,真就是一副要拼了命的模样。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顾寒的动作比他还要迅猛、还要果决,就如同一只锁定了猎物的猎豹,眼神中透着决绝,毫不犹豫地跟着也朝着楼下跳了下去。
灰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都仿佛放大了好几倍,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一样,疼得厉害,
“顾寒!!!!!!!”
这一声呼喊,从他的嗓子里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带着满满的惊恐和担忧,他下意识地朝着围墙那边发足狂奔。
可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着那高楼之上跳下来的两人,一刻都不敢挪开。
……
“嘶——”简舟月突然觉得手指一痛,一个晃神,刚才用刀切料理时,刀锋竟然划过手指。
很快,白皙的手指上就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
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心悸让她突然有些站不住,总觉得莫名其妙地心慌,手指上的疼痛反倒是来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