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仍然对曹超怒目而视,曹超则紧紧握住钢刀,半步不退。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王旷缓缓道:“曹将军所言乃眼下的现状,我们这三万人,乌合之众,毫无实战经验,长途奔袭,早已疲劳不堪,如今强行渡河,深入太行,必然死路一条!”
周庄皱眉道:“可是……”
王旷略一抬手道:“可是,周公子说的是大势,按前方的消息,壶关城三面受敌,刘刺史坐镇晋阳,不敢妄动,可以说,壶关的希望皆在于我等,若我等消极待命,驻守此地,看起来是未违军令,实际上却直接葬送了壶关的唯一希望。”
王旷起身而立,面色肃然环视,三位将领皆不敢言语。
“我们的人命是命,壶关守军的命也是命!若坐视不管,壶关必亡,若壶关亡,匈奴人左右联结,大军出太行,直下中原,到那时候,我们这区区三万人,又有什么用?”
施融沉吟片刻,急切回道:“大人,可即便我们主动出击,也是以卵击石,无济于事啊!”
“那便以卵击石,以身殉国!!”王旷沉声怒喝,比先前三人的争吵来的愈加掷地有声。
争执就这样结束,消息也在军中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心知,渡河后将面对的,是九死一生,可依旧没有一个人后退。
淮南五千正规军,受得是王旷恩典,敬的是王旷为人,自当拼死效命。
两万五千流民众,受够了忍饥挨饿、颠沛流离的日子,同周庄的想法一样,即便身死,也要千古流芳!
王旷披着长衣,站在黄河岸边,凝视着正在渡河的茫茫长队。已干涸到如一条小沟的河床,似汉人无力回天的血脉。
天亡大晋,又何独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