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舞姬们只听到院中一阵吵闹,有多事者从门缝窥探,却见是刘琨与另二人争吵起来,面红耳赤。
“所以你等大老远跑来,只是为了拿一个所谓刺客来吓唬本官,还说不是贼子!”刘琨怒道。
“大人说的哪里话!本公主舍命窃得军机图,千里迢迢送给大人,又怎会端端暗通匈奴!”慕容卿面色冷肃,声音尖利泼辣,倒是令谷仲溪吃了一惊。
“那你说,你们来的当夜,谷公子就宣称发现刺客,本官欲杀尽舞姬以除后患,你们又不许,却是什么道理!分明就是有意影响本官决策!”
“大人的决策当真不可行!军机图上明示了敌方动向,北边那刘虎分明只是疑兵,他根本没有能力威胁晋阳城!否则敌人怎会舍得安插一名宗师刺客来对付大人!”慕容卿据理力争,已然摆开了公主的气势。
“本官行军打仗多年,还要你这小女娃来教!敌兵着众,必集中优势兵力寻弱者歼之!刘聪屯于长平,王弥剑指壶关,彼处地势复杂,岂是这么容易攻下来的!正因如此,匈奴人才以刺客先行,令刘虎趁乱取我晋阳,当下唯有杀尽舞姬,集全军之力先吃掉北方刘虎,方能出其不意,攻取大胜!”
“不行!这百余条命本就凄苦,怎的还要含冤而死!大人若执意如此,权当本公主瞎了眼!”慕容卿气急败坏,又瞪着身边的谷仲溪骂道:“哑巴了吗!刺客是你发现的,就一点线索也找不出了吗!”
谷仲溪一脸愕然,只望着慕容卿,完全不知回答什么。
“算了,没用的东西!”慕容卿满面怒容,拔腿便走,临了还骂道:“晋人皆这般昏昧,难怪区区匈奴也敢造次!”
一身红衣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刘琨气到吹胡子瞪眼,咒骂道:“要不是看在其父是慕容廆的面子上,定轰她出去!”又瞥了眼谷仲溪,冷冷道:“谷公子,刘某敬你是本朝少年英才,这刺客一事,你若是有意配合那慕容公主作假,我必不饶你!明早之前,务必将人揪出来,否则我定屠尽此院!”
说罢也大步流星地离去,经过院门时还对府丁喝道:“守好此门,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包括那姓谷的!”
当脚步声渐远,舞姬房中立即有窃窃私语之声,谷仲溪只立在院中,满面颓色。
不多时,有送膳食的侍从入院,连带谷仲溪的膳食一并带来,却只是齐齐堆在院门口,扭头便走。屋门吱呀一声,昨夜当先与谷仲溪道谢的那女子款款走出,先是与谷仲溪深深一福,后便行至门口,清点膳食,又招呼姐妹,将膳食移至屋中。
谷仲溪仍呆立于院中,抬眼看落叶纷纷而下,自有萧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