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因为某些原因身体不适,给陈半鲤扎的头发有些许漏了下来,几缕黑发垂在有些苍白的脸颊旁,更显清俊,有些病态。
这样一个如瓷般的少年,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了,那么安静却那么冷清。
但随后,从书架后转出的两个人就打碎了这份安静。
看着对面两人迥异的容貌与气质,陈半鲤唇角抽动,眼睛眯起,呼吸略微急促。
许久后,陈半鲤缓缓行礼:“见过吴院长。”
“见过...陈大人。”
陈清玄因着对方的这一声称呼,那与陈半鲤极相似的薄唇同样抽动了一下,似乎彰示着这相貌不似的父子的又一个共同点。
但陈半鲤很讨厌这种相似。
于是那纤薄的嘴唇抿出一个极倔强弧度,眼神脸色愈发寒冷。
吴谌微微一笑,开口道:“好了,陈半鲤,你别多想,是我叫他来的,毕竟不管如何,你们两人眼下都存在一个共同目标。”
陈半鲤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神色稍霁。
陈清玄心情却有些复杂。
这大概是只有为人父才能明白的某种心情,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愤怒或悲伤,投向自己的目光却那么倔强的冷漠。
那颗经历了数十年高崖间朔风刮割的心在此刻动了一下。
但也仅此一下。
他漠然开口:“悲白发此时在何处?”
陈半鲤眼帘低垂:“与你何干?”
哪怕是陈清玄,听到这句毫不掩饰敌意与轻蔑的言语,尤其是来自自己唯一的血脉,也不禁有些许气息不稳,神情愈发寒冷:“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意气用事!”
陈半鲤却缓缓抬头:“意气用事这种词,所谓意气便是冲动的爱或恨,但我想问陈大人一件事,你与我有何爱恨可言?”他眼角神经质般抽搐,声音却逐渐高而尖锐,目光孤倔凶狠的像一头幼狼。“你与我有何关系?我和你...很熟吗?”
声音高亢寒冷,带着不知道多少来自少年的悲愤与心灰意冷。
所以才会那么生冷,每个字都被来自雪原的风冻得坚硬。
所谓心灰意冷,必然是曾经有过希望。
所以后来才会那么冷。
那些冷都是来自曾经的他的内心。
冷的刺骨。
陈清玄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难堪大用。”
陈半鲤淡然道:“多谢陈大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