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数据初步整合完毕,即便对数量庞大的承载数据的木板再精细检查能使得数据更精确,四千公顷农田的统计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
白树庄园的民众都知道曾经最强的松针庄园有最多最好的田亩,里古斯深知这个,可他从女儿斯维特兰娜这里获悉的统计结果后也是精细得浑身晃荡。
里古斯一直表现得唯唯诺诺,实则老狐狸一只。
他密约担任总督的儿子梅德韦特,坦明自己的推测:“留里克手里掌握的田地足厚养活他们罗斯人。我们未来缴纳的贡品显然不会再提高,这是我们发财的机会。我要你明年多开荒,砍伐大树,将新的田地向大湖拓展。你再带着人多挖些水井,便于我们方便取水使用……”
梅德韦特深以为意。
罗斯的维京人口完全有足够养活自身的田亩,奥托从儿子嘴里了解到这一喜人结果。
奥托并没有笑,他算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创者,但他对种地之事实在缺乏系统性的认知,对粮食的产量缺乏概念,默认每一年农夫都能迎来大丰收。
奥托的心情实则不好,寒冷的季节终究还是到了。
阴霾弥漫在诺夫哥罗德,整个世界灰蒙蒙的。曾经略带暖意的风消失了,北风开始呼啸,它如刀子,逼得户外游荡的人纷纷躲进家里。
包括本地斯拉夫家庭饲养的家鸡,也都纷纷赶回干草加固的圈舍。
户外北风呼啸,似有一场大雪正在逼近。
留里克和他的眷属们都待在温暖的木刻楞里,已经搭建完毕的围墙第一次成为了完全的屏障,极大削弱了最冷的风寒横扫诺夫哥罗德。
各家各户都在泥炉烧炭取暖,也犯不着担心一氧化碳中毒,他们的房舍实则千疮百孔,无数的小孔洞透风,保暖力度并非强力。
里古斯家族的宅邸仍是公爵的行宫,奥托把这里当了家,留里克也好不拘谨。
里古斯能有什么怨言呢?恰恰相反,他极度希望留里克能抓紧时间与小女儿亲近,最好春季到来小女儿就挺起大肚子,如此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念想也就落实了,此生无憾矣。
又是一顿丰盛的烤鱼大餐,奥托随性坐在木地板,以鱼肋剔牙,不时瞄一眼一桌子的残羹剩饭。
他再瞅一眼闲适的留里克:“看起来雪就要降下,你母亲一行怕是没机会抵达这里,舰队只能在新罗斯堡停靠。真是遗憾。”
留里克稍稍坐正身子:“爸爸,其实你是期待维利卡。”
“当然,那是你的女儿,照顾她的却是我。看看这糟糕的天气,河流一但结冰我就是希望破灭。我就只能呆在这里瞪着你的脸,直到冰雪消融……”
留里克不禁一阵尬笑:“不至于吧。他们一定在赶来的路上。”
“哦?你得到启示了?”
“是……是的。很快就到!”
“算了,不过是安慰话。你继续躺着吧,这糟糕的天气我也只想躺着。”
阴霾又风寒的天气弄得人心情消沉,此刻的罗斯堡老家、波的尼亚湾深处已经结冰,更北方的埃隆堡附近的河流已经被薄冰覆盖。诺夫哥罗德情况好一点,然伊尔门湖已经开始了结冰过程。
枯水期的沃尔霍夫河还在静静流淌,一支庞大舰队正逆流而上。
尼雅抱着孙女第一次抵达这遥远的东方,她已经是老妇人,最近参观过公国的新罗斯堡,为规整的道路、极度平坦的丰收广场和涅瓦大街震撼。
维利卡,继承大祭司维利亚的名号,被规划好的命运就是维利亚的继承者。
她是个棕黄头发的小姑娘,比其他罗斯女孩稍稍扁平些的脸,让她实在显得有些不同。
她即将两周岁,是母亲、奶奶的掌上明珠,身为爷爷的奥托也极为珍惜这个孩子。
这是维利卡的第一次坐船,所乘坐的就是斯佩罗斯维利亚号。大船之艏有木雕塑像,其下有小盒,安置的就是已故祭司维利亚的一撮白发。
“孩子,面对寒风吧。你无惧寒冷、无惧大海……”尼雅愿意抱着孙女站在船艏甲板,愿意看着孙女稚嫩的小手抚摸船艏的神像。
冥冥之中似有精神的连接,那是以化作女武神的老祭司维利亚暗暗给予她的真正继承者、这个小女孩某种神力。
比如说极端的长寿。
的确,老祭司维利亚以不可思议的高龄去世,她的一生见证了罗斯的衰落、流浪,乃至最后的暴起。没人知道老祭司到底是哪一年出生的,她必是八十岁才故去,那么这个小女孩也当享有这般高寿。
维利亚如何知道这些呢?
老家的民众知晓公爵要在更好的东方过冬,失落的情绪在所难免。这就是必然吧!人人都知道罗斯将移民到新罗斯堡和更温暖的地域,公爵父子在东方,也许他们就不打算回来了。
“今年的祭祀怎么办啊!为何我要留在这里主持罗斯堡的祭祀。”露米娅暗暗落泪,可她还是要带着笑意将哭闹的女儿塞给婆母尼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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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冰冻前,舰队带着大量东方的麦子进入罗斯堡,下船的巴尔默克人更是大呼小叫,在罗斯堡高呼着罗斯公爵取得新生的胜利,宣传与罗斯的友情天长地久。
而去不列颠的斯普尤特也有重大收获。虽是国土严重缩水,诺森布里亚的断臂的埃恩雷德王还是向维京征服者缴纳了贡品。
斯普优特完成了任务,返航之路他们没有遇到丹麦人阻挠,小型船队将一批春小麦塞进了留里克的仓库。他是早些时候回来的,回来休息了一阵子,就带着一起探险的兄弟又去了北方。因为摩尔曼斯克的永久营地,即将迎来猎捕大海象、掠夺海象牙的盛宴。他们这一伙儿人要在艾隆堡等到大雪覆盖世界,届时带好准备妥当的物资坐着驯鹿雪橇继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