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果我们翻过那座山,前面……应该就是特里尔了。”
听从侍从的描述,吉尔伯特抬头仰望那低矮丘陵。他肚子饿得慌,然愤怒依旧,这份饥饿可以继续忍。
他穆然叹言:“想不到我军追到了现在,这群匪徒居然逃到了特里尔,他们已经完成占领了?”
侍从继续道:“可是,我听说特里尔被毁,民众都逃走了。”
“是被匪徒杀尽了吧!就像我们一路上偶遇的那几个村子。”一想到一路上目睹的化作废墟的村子,乃至据说有些名气的山坡下的埃希特纳赫修道院,派去侦查的骑兵汇报它也被焚毁,仅剩下烧黑的断壁。
他奋力疾呼:“看来特里尔已经是土匪据点,神圣之城被罗斯匪徒霸占了。天主保佑我们,给了我军突袭匪徒的机会。战士们,继续追!”
吉尔伯特完全不去想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他更在乎胜利之后能得到的功绩。
哪怕特里尔已经是空城一座,主教坐堂和皇家行宫都被毁,城市依旧是伟大之城。光荣之地被匪徒玷污,数以万计的民众因入侵者杀戮而死,绞杀敌人有着十足的正当性!
将特里尔从恶魔手里拯救,整个教区都将恢复安宁,那么据说逃离本地的大主教科赫就能顺利返回,流离失所的民众回归家园,有如此功绩,不说自己做罗马皇帝的岳父要给自己封赏,罗马教廷想必还要给自己赏赐一个“主保圣人”的封号。
可能获得的荣誉远远大过风险,于是拉蒙高伯爵军在伯爵吉尔伯特的带领下依旧保持着高强度进军态势,也迫使紧随其后的于利希高伯爵艾伯哈特所部不敢有任何的迟疑。
荒草地被踩踏出新鲜的痕迹,大片草地被踩得倒伏,仔细看还能发现一些遗留的马粪,于荒地形成像是道路的存在,无疑这就是只顾得逃跑的罗斯匪徒所为。
吉尔伯特顾不得自己将士们的疲惫,反倒鼓励他们这是神圣之战。
“就像是我们的父辈攻击杜里斯特的诺曼人那般,我们就用骑兵将他们冲撞到河里。冲过山口,冲垮敌人的营地!”
吉尔伯特甚至没去过特里尔城,他对该城的了解几乎来自近期列日大主教的说法。列日大主教将之谓之为伟大城市,对城市在连续劫掠下的毁灭痛心,也乐见于吉尔伯特这个年轻人因而听得正义感爆棚。
吉尔伯特只是凭着战场直觉认定罗斯人在哪里设置了一个营地,莫看敌人骑兵善于逃跑,定有抢掠的辎重留在那边,本着对丹麦裔诺曼海盗的了解,想必敌人已经俘虏了大量的村民打算掳走做奴隶,拯救他们也是贵族的光荣壮举。
救人再缴获辎重,法兰克军的疲惫感将一扫而空。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追杀成功、将逃跑之敌尽数斩杀。如果敌人还是骑着马扬长而去,定有一些不骑马的罗斯匪徒来不及撤,杀掉这些恶棍一样是大功一件。
抱着这样的态度,他们全力以赴冲击山口。
在早些时候,全力“撤退”的罗斯骑兵已全部从容得脱离山口。
他们始终高扬旗帜,号手忙着吹号以至于脑袋都因缺氧变得懵懵的。他们的已经预告自己将要出现,以逸待劳的留里克首先听到那低沉的号角声,继而明白蕴含的意思。
未见来者仅闻其声,出于保险起见留里克急忙下令:“所有战士停止一些休息,立刻穿上甲衣,所有十字弓、长弓、扭力弹弓依靠防御工事做好战斗准备。”
散乱的河西营地迅速行动起来,战士互相帮助换好衣服,接着开始对扭力弹弓蓄力。
遂当菲斯克率军出现之际,他讶异得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防御工事。工事内立有木杆,罗斯旗帜在北风中猎猎作响。
此刻留里克已换上战甲与他的战士们在一起,他看到了菲斯克的脸,见得归来的骑兵是自己人无误这才下令暂时解除戒备。
半圆形的河畔防御工事预留有通道,将堵路的木杆拉开,骑兵们陆续进入工事内。
骑兵们面色凝重完全没有回家的放松感,他们一直在吹战斗号,不免令守军疑惑。
菲斯克急忙下马跑向自己的王,还不及留里克发问,他就大手指着正西方严肃汇报:“法兰克骑兵就在身后穷追不舍,再过一阵子他们就过山口了。战斗马上爆发。”
“啊?”就算留里克身经百战,听到这个也不得不大吃一惊:“法兰克人什么时候动作如此迅速!你的信使大清早才到,我已经在构筑战斗工事到现在并不算完工。你现在告诉我,马上就要开打了?!”
“千真万确。幸亏……”菲斯克欣慰得扫视一眼:“在您的指挥下,我们做好了万全之策。”
“别奉承了。真是太急了……”留里克闭上眼紧急想了想,突然想到一计策,先反问。“你这是诱敌深入,希望我对敌人完成绝杀?”
“正是。敌人都披着重甲,我们的轻箭无法射杀他们,有限的重箭直接近距离击杀击伤少数敌人。他们是真正的精锐。唯有您,可以消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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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我都多带兵过来了。”留里克攥紧拳头,又问:“你损失如何?”
“几乎毫发无伤。我们的战马还能继续战斗。”
“那好。现在再给你一些箭,你部带上一些重箭去北部埋伏,等听到三段号角声后再进攻。至于斯温的骑兵,全体下马……”
留里克突击做了一番调整,“猪鼻”斯温所部下马作战,而马匹们为了安全起见就以最快速度用长船运到对岸,运不走的也在工事内保护起来。
如此一来留在攻势内的步兵就超过了一千三百人,且大规模装备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