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军队,除了人员说话与战马的嘶鸣,就剩下微弱的风声了。整个世界寒冷而安静,梅茨城在雾雪下模模糊糊,这里恍若纯白地狱。
菲斯克换上熊皮帽与熊皮大衣,整体发白恍若与世界融为一体,广大骑兵也多是这样的打扮,若是再给黑棕色为主的突厥马披上白色马衣,罗斯骑兵就将与这纯白地狱融为一体。
“大王,我不喜欢这里。就让这一切结束吧。”他说。
留里克一样这般打扮,他骑在马上眯着眼观察梅茨城的细节:“该搬的东西都没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
“那么,您担心的什么勃艮第军队,那些家伙据说从来不敢在雪天发动进攻。我们没必要担心他们,对吧?”
“你这话问得。”留里克笑着摇摇头:“这里的降雪又湿又黏,我也不愿再带着大军继续进攻了。再说,万一降雪规模增大,为安全起见我们就该在木屋里躲着。你也悠着点,等回去后确保战马保暖。”
“不碍事,我们的马匹非常耐寒。”
“这不好说,此地不是我们的家乡,还是谨慎些为妙。”
“好吧。”菲斯克话锋一转:“其他兄弟都撤离了,说不定丹麦人已经带着俘虏和其他战利品扬长而去回到莱茵河口。俘虏也都撤走,结束这一切我们也撤。”
“我不关心拉格纳和他的人。那个家伙在撤军之前最好和我打招呼。”留里克噘着嘴,他实在对拉格纳在梅茨之战的作为表示不满。各部队都在抓俘虏、避免在过程里造成伤亡,偏偏丹麦军我行我素,又是到处杀人掳走漂亮女子,流寇海盗作风依旧,拉格纳就是个大海盗,做丹麦王真是抬举他了。
留里克想了想再道:“让拉格纳自己玩耍去吧,反正他的儿子伊瓦尔还在我们这里服役。”
“那个瘸腿的小子?”
“是。我知道你对那男孩有偏见,一个瘸子还能做英雄?一般的瘸子断然不可能,但跟着我们打仗、悉心听从我的指挥,一个废物也能成为强者。我希望伊瓦尔顺利成为丹麦王,不像他父亲那样只是做一个海盗首领。”
“也许吧。”菲斯克耸耸肩还是觉得留里克的想法有些奢望了,又问:“针对梅茨城的最后破坏一定要在雪天开始么?”
“我的计划就是如此,只有神之道降雪何时停止。现在就动手吧。”
“好嘞!”
罢了,菲斯克下令号手吹响低沉号角。于是就在这里雾雪之中,一群黑影伴随着微弱亮光突然由模糊变得清晰。
他们是举着火把的罗斯骑兵,找到的破布滚着木棍,利用多余的海豹油(武器润滑油)制作长明火把,他们冲进城市就开始到处点火。
固然那些木屋的草垛房顶都是积雪,积雪之下可到处都是可燃物。城市除了内部的个别大建筑与环城石墙,其他建筑清一色是木材打造,它们依然非常干燥很容易点火。
骑兵环城破坏,房屋陆续开始燃烧。
起初是阴燃,随着火焰达到一定规模后,房顶的积雪化作巨大的水汽柱,伴随着浓烟扶摇直上。
最大的圣母升天大教堂也逐渐燃起来,石墙只能确保它整体结构的问题,上层建筑与内部陈设全是木头,它开始逐渐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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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梅茨城燃起浓烟时,针对桥梁的破坏也开始了。
留里克刻意留下一批兄弟,他们在前几天就将木质的桥板毁坏,现在桥梁就剩下光秃秃的石头桥墩。
倘若只是桥墩,后继的敌军只要铺设新砍的松树,桥梁很快就能恢复。那就彻底毁了桥墩,介于所有桥墩均来自罗马时代,能屹立数百年不坏怕是一般的办法还不能破坏它呢。
于是长柄战俘充当武器,战士们站在桥墩对它不断打砸,以火山水泥黏合的石块无法经受这样的夯打,石桥墩迅速瓦解。
当所有桥墩被砸得趋近于水线,此刻梅茨城的浓烟已经笼罩全程,逐渐增强的热力所带来的热情,已经提前融化了飘落雪子,遂在有限的区域内能见度逐渐提高。
留里克掸掉身上的积雪,顺利迎回自己负责破坏的骑兵们,而在他们的身后已经赫然出现鲜红的明火。
燃烧不充分、不剧烈,显露的火焰就是红色。显然它会进一步发光发亮,整个梅茨会化作灰烬。
“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菲斯克气喘吁吁笑道。
“你干得好,这样梅茨城就废了!我们没有给死者收尸,这样就为他们做火葬吧。”
留里克面色很平静,菲斯克有些诧异:“难道大王有些闷闷不乐?”
听得,留里克才僵硬得露出笑脸。“没什么,就是冻得我脸颊麻木。现在桥墩也毁掉了,如果融雪之后勃艮第军队出现,他们想过河就要想些办法咯。至于我们,就以逸待劳等他们来送死。”
“太好了!还有硬仗可打,我们还能大获全胜。”
“是啊。”留里克最后拍打一下脸颊,接着调转马头。他又从马鞍处拿出一块布,正欲遮面之际又说道:“也许真有恶战可打。我们灭了帝国派主力军,把他们拥有的金银粮食全部夺走。至于现在我军需要回到蒂永维尔和特里尔避寒了。走吧!”
罢了,留里克以一块麻布做遮面,最后就露出一双眼。战士们有样学样,破坏桥梁的小船队以罗斯骑兵主力,大摇大摆得在漫天雾雪中沿着摩泽尔河向下游前进,在他们的背后,就是在雪中燃烧的梅茨——整个城市正变成火炬,而周围基本提前化作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