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也会好心得让一支大军突然跑到自己的领地,看在国王就在波瓦蒂尔的面子上,他不好以泼冷水之势浇灭国王的欣喜。
反对所谓的友军进入?不可取。
高调得欢迎他们?也不可取。
伯纳德与他的亲戚赫伯特突然间有着相同的哀愁,他们并不愿意香农方向的客军莫名其妙进驻自己的领地,却又不能直白拒绝。
毕竟那些家伙打出的名号使得国王查理亢奋狂喜。
其一,香农男爵声称整个军队将效忠查理。
其二,萨克森公国大公子声称,萨克森将与阿基坦结盟,共击皇帝洛泰尔。
北方驻扎的军队一定要带着拜见国王的旗号南下,时期也定在圣诞节之前,此事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在香农,雷格拉夫与布鲁诺按部就班做着准备,就仿佛箭已经搭在弓弦、弓也拉满了,计划之日就是今天,大军开拔!
初升的阳光快速驱散清晨恶寒,已经准备齐全的军队陆续想着埃维纳河畔的码头处集合。
短时间内这里距离了大量士兵,看看他们,一个个为了御寒导致看起来身形臃肿。人人都有斜挎包,也有人背起临时做的双肩包,干脆是麻绳制作的裤腰带别着匕首和手斧。
他们是农民出身的战士,人人扛着一支矛就在河畔造就一片长矛之林。
人们聚在一起熙熙攘攘有说有笑,对接下来的远行充满期待,哪怕现在是冬季。
他们基于飘扬的旗帜聚成两群,尚未整队的香农旗队与阿瓦内旗队就是如此。
包里塞着一些已经过度干燥的黑面包快,背后背负打捆的被服。
因为这不是真的上战场,相当多的装备就留在香农,于是曾经有服役经历的老兵,就将祖传的锁子甲放在家中,唯独戴上头盔与祖传宽刃剑,证明自己并非一般的农民。
重量级的诺曼战士当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码头,他们作为雷格拉夫的亲兵,自然要与麦西亚王一道进抵河畔监视一番训练一个多月的军队,再与辎重车队、客人,以及布鲁诺的萨克森军队会和,弓向旧石桥方向推进。
军队南下耀武扬威,他们走后整个香农将极度空虚,绝大多数壮劳力离开,他们是否能在波瓦蒂尔得到款待,妇女们不得而知。
大量村民走近河畔,或是兴奋、或是不舍,亦或是期待,妇女们带着复杂的心情送别自己的丈夫、儿子,就仿佛真的送他们去战场。
香农罕见得出现万人空巷的场面,其热闹好似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节日巡游一般。
但今日只是平常的一天,唯有本地的修道院长博德带着一些下级教士参与军队的集会,由于根本不是上战场,博德连任何的祝礼仪式也不做。
博德的出现,与其说是与雷格拉夫一道检视军队,不如说是亲自送走自己的学生纪尧姆哈特。
以及,送走来自图尔大教堂的枢机教士马肯伯特。
亟待南下的队伍混迹了形形色色的人。
国王的全权信使阿里奥伯特完全没料到今日的热闹景象,香农大村与阿瓦内大村几乎空空荡荡,他带着伙计们骑马抵达河畔,一眼看去黑压压得是一片人头攒动的景象。
瞧啊!雷格拉夫和他的诺曼战士终于出现了!
要在人群中分辨诺曼人极为容易,本地高卢人发色更黑,如此使得混在其中的金发诺曼人极为显眼。再说现在是朝阳金光普照大地,诺曼人的金发简直在发光。
骑马的雷格拉夫就是一位极为显眼的点。
只见这位麦西亚国王一身由他亲自设计的罩袍,白色的基底上缝着黄色布条,袍子上点缀着一些像是宝石的饰物。今日的雷格拉夫不戴头盔,他双手攥紧缰绳,驱使坐骑在人群中前进。他有意无意晃动脑袋,令金色马尾辫不断摇晃,所有种种都是为了让村民、士兵好好看清他的风采。
显然比起任何装饰,他那摇曳的金发现在比一顶王冠还要好使。
在他的身后是背着大圆盾的老兵们,所有的诺曼战士都将头盔挂在身上,或是蓬头、或是梳理起密密麻麻小发辫,他们都是金发,连胡须也像是金丝长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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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士捣捣老将老埃里克,轻轻笑嘻嘻调侃:“瞧瞧咱们的国王,他让我想到了一位伟大人物。”
“是罗斯王留里克。”老埃里克笑谈道。
“就是罗斯王。啊,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我也是错觉了。”老埃里克耸耸肩:“但他的确是留里克的大儿子,他只要有留里克的一半雄才大略,咱们兄弟就能快速飞黄腾达。依我看,他完全可以。”
来自香农村庄的民兵,仔细去看的话他们的罩衣根本谈不上统一,旧衣服需要使劲去煮才能脱色为素白,但过度清洗麻料便脆,罢了还要再涂抹一点油脂,于是衣服颜色又变得暗淡。
他们整体的色调接近于灰白,其中缝制的黄色布条又为他们提供别样色彩。
沉浸于热烈气氛中所有人充满自信,每一个个体都不再觉得自己非常渺小。
他们即将南下面见查理曼的小孙子、阿基坦国王查理,那是一位与查理曼同名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