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渡河可谓一个技术活儿,就算拥有大量驳船的雷格拉夫,在卢瓦尔河两岸前前后后也折腾了多达四天。
这还是建立在虚弱的奥尔良城没有任何繁殖措施的基础上,倘若现在的奥尔良伯爵威廉还有比较充分的兵力,雷格拉夫就不能轻松过河。
不管怎么说,两位大贵族虽然同时宣布效忠阿基坦国王,不等于彼此就是亲密战友。
奥尔良方面有充分的理由,要求远道而来的雷格拉夫不可过河。
奈何就算把话说出口,哪怕是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在手握强军的雷格拉夫看来,也只是一条败犬的无能狂吠罢了。
奥尔良的威廉不会自取其辱,他无法摆出大军震慑渡河的麦西亚联军,只能从一些奇奇怪怪的方面,来宣称自己才是本地真正的主人,以及……有关许可麦西亚联军的诸贵族在奥尔良驻扎,仅仅是领主的赏赐。
终于,所有军队渡过卢瓦尔河,全军进入尚吉村大营。
有关奥尔良地方的很轻情况,不劳威廉亲自说明,去年之际雷格拉夫、布鲁诺带着他们的伙计们,已经用剑与斧亲自探查清楚了。
去年大家划着长船公然针对奥尔良伯国沿河村庄进行劫掠,凡是被他们发现的一并破坏。以至于一些长船沿着小河就想着奥尔良城北部的森林区域钻,碍于小河迅速收窄,他们没有深入太甚。
Garrigoialum(雅尔若),Gian(旧日安),Brules(卢瓦尔河畔乌祖埃尔),Capsiacus(切西)……
大大小小的河畔村镇,无论它有名或无名,凡是被盯上了,长船冲岸后,大量金发战士风卷残云般将村镇洗劫一空。其中还要叠加图尔骑兵与南特同盟军的联合劫掠,那些笃信天主的战士纷纷自称“我就是诺曼人”,然后昧着良心高高兴兴参与掠夺。
没有教士敢于批评一众尊贵的骑士们居然扮演诺曼海盗作恶。
哪怕是图尔、奥尔良等地方大主教,获悉这些事情后,骂骂咧咧的将事情写在文件上保存,在出了大教堂的门不会再与任何贵族谈及此事。哪怕图尔大主教明知道那些前来图尔参与各种仪式的骑士们,他们的双手沾满鲜血。
各地大主教有着非常灵活的道德标准。
本笃修会是由各地大主教自发拼装起来的修会联盟,所有圣职者的最终目的是效仿经书上描绘的天堂圣境,也要尝试在凡间建立一个人间天国。
为了这一究极目标的落实,一些过程中的必要之恶,也不能不能容忍。
基于这一妥协性原则,再一次病重的热拿完全忽略掉,去年里就属于雷格拉夫和他的金发战士们,就劫掠一事表现得最为凶残。
甚至于森林中的圣拜尔修道院珍藏的有关圣马丁的圣遗物,也纷纷由当地教士紧急转移到奥尔良城内的圣十字大教堂。
否则,那座修道院的金银器物,一定被雷格拉夫和他的人抢走。因为修道院真的被洗劫了,凡是没有被搬走、或是被遗忘的值钱物,最终变成了雷格拉夫买粮食的货款。
超过二十个大大小小沿河村庄被洗劫,使得这些村子仅仅还只是名义存在,奥尔良只要差人前往,即可看到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景象。
也许这就是宿命使然,在诺曼人高频率活动的大背景下,卢瓦尔河沿岸的数以百计定居点,在几十年的光景里都被洗劫一番简直就是命运。
在另一个位面上,挪威大海盗黑斯廷格,带着他的峡湾部族浩浩荡荡南下。黑斯廷格的大军主要来自卑尔根峡湾与奥斯陆峡湾,并夹杂着一些途中入伙儿的丹麦海盗。
鉴于很多地方都被同行老乡洗劫过,黑斯廷格就带着他的挪威-丹麦联军向更南方的领域探索,于是引爆了“卢瓦尔河大劫掠”。
如今,黑斯廷格本人已经出生,非常微妙的是,此子当前只是一个十岁的挪威男孩。
原本就该是此人带兵把奥尔良的沿河村庄全部劫掠一遍,如今首开记录者成了雷格拉夫的老伙计们,以及本地的图尔军队。
一年之前,雷格拉夫与布鲁诺忙于沿河劫掠,图尔骑兵便深入内陆洗劫。
一边是海盗一边是马匪,他们都有着超强的机动性,对劫掠行为也无负罪感,奥尔良伯国就在不断打击下迅速衰弱。
很多森林区域的村庄已经化作焦土,大量家园被毁的农民钻入森林。
只要民众逃得足够快,他们即可躲过图尔骑兵的兵锋,遁入森林建立冬季避难所,待到新的一年,活着的人走出森林再造家园。可是大量的奥尔良民众已经死去,活下的人手中余粮也不多,他们在播种之后还需要伯爵的救济,奈何伯爵缺乏这方面的意识也缺乏能力。
疲敝的威廉没有能力派兵去忙于重建家园的村民手里增税(就是索要粮食),也就意味着他也无法出动军队阻止村民离开奥尔良。
于是很多村民在奥尔良感受的的只有深深绝望,他们拖家带口,带上细软离开避难的森林,背井离乡逃亡最近的贵族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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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从明面上看来,奥尔良的村民有两条看起来安全的逃亡之路。
其一,直接北上前往枫丹白露森林,继而抵达巴黎伯爵领,哪怕是给巴黎伯爵做佃农,也比在奥尔良如野草般死去。
其二,沿着现有的土路向东走,在通过蒙塔日后直接进入欧塞尔伯国。
连平凡村民都知道如今的欧塞尔伯爵实力雄厚,就算这意味着因战争而破产的农民逃过去只能面对当牛做马的农奴日子,至少主人不会让农奴随随便便被杀,有强大军队的存在,也一定能反制各种真真假假诺曼人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