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海黎,笑着问道:“使者大人,不知这巫魈的歌舞与贵族有何不同?”
歌舞?
不说在这般动荡落魄时候,鲨族不会有歌舞宴会,就算鲨族自己确实有歌舞,海黎其实也没见过。
“大体与巫魈一样,只是风格会有不同罢了。”随口就扯了一句谎,海黎极其淡定,丝毫不露破绽。
皇帝面露好奇,期盼道:“哦?那不知日后朕和这些大臣们可否有机会能够欣赏一番?”
海黎清冷的目光落在皇帝脸上,如天人般地容颜含笑,却语气平淡:“鲨族到巫魈路途险远,能过得来的也屈指可数,别说舞女了,连个侍卫要过来也是有些困难的。这也就是为何敝使是只身一人前来的原因,就是不想劳民伤财,如果让贵国笑话了,还请见谅。”
皇帝和身后大总管对视一眼,此刻才明白为何鲨族使者连个侍卫也没有的原因了,于是皇帝便笑道,隐去语气中的失望:“哦,原来如此,那便也不麻烦了。”
海黎淡笑点头。
巫魈皇帝在海黎还未到之前本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鲨族使者傲慢至极,有各类无理的要求,而自己也不得不憋着,还得客客气气。
谁知这使者还如此有礼,皇帝心中暗松一口气还来不及,哪里有空仔细辨别海黎话的真假,一股脑都相信了。当然,他也辨别不出来,鲨族不曾现身过,无从考证,只能海黎说什么信什么。
她又低头吃了一口菜,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回味了一会儿,挑眉,扭头对巫马玗玖小声道:“玙王殿下,这宫中的美酒,与玙阁的琼花酿相比也不差到哪儿去啊?”
巫马玗玖看了看海黎手中的酒杯,眼睛颇为有神,理所当然道:“宫里的酒当然不能差了!况且,宫里的美酒,种类也比玙阁多了去了。”
说完补了一句:“海姑娘别叫我殿下了,就叫玗玖吧。”
巫马玗玖对她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海黎很多天没有见过这么明媚的表情了,一时间竟然看了进去,便不由自主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眼中似盛了万千星辰,而后又尽数收了回去,淡道:“好。”
这时,后殿上来一身着红色水袖服的女子,面上画着精致的伎妆,低垂着头,身姿袅袅,腰间不盈一握,吸走了人们的注意。
对面女席中第二排也站出来一女子,怀中抱一琵琶,眉目含笑,低垂着眼睑走到殿中央。
海黎定睛一看,这身着红色水袖服的,不正是下午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位“舞妃”吗?
原来还真是因为会跳舞才叫“舞妃”啊。
海黎无语瞥了一眼玉阶上的皇帝,只见他的眸子正惊喜地盯着下面的舞妃,目不转睛,还没开舞呢,就有一种叫做情意的东西在那双眼睛中慢慢升腾。
海黎暗自腹诽,喝口酒。
是不是女人太多怕记不住,叫“舞妃”更好记?
那后边这位是“琵妃”还是“琶妃”啊?
“皇上万安,皇后娘娘金安。”二人同时开口。
舞妃又道:“今日鲨族使者来我巫魈,臣妾不怕技拙,愿与妹妹为大人献上舞曲,聊以博大人一笑。”
皇帝顿时喜笑颜开:“好!使者大人——”
海黎立马抛开心中揶揄,礼貌微笑抬头。
“——舞妃之舞,琴妃之曲,朕以为皆是上等,大人不妨欣赏欣赏?”
琴妃?真可以。
海黎心里吐槽,但面上仍淡笑点头:“拭目以待。”
皇后的眼神暗戳戳盯着海黎,心中不悦。
这小使者才多大,皇上何必这般客气,“大人”“大人”的,还有没有尊长之别?真是不成体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