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生,同样是这个国家的居民。
我不会伤害你,但也不会允许你在伤势痊愈后,继续伤害这个国家的人民。
但是——”
尼娜看向坐在外面的李修,又再次看向悖论。
“我本以为,你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打起来,可是你们竟然真的遵守了我设下的规则。
看得出,你是一个尊重承诺的人。
既然这样,我想再设下一个规则,如果你愿意遵守,我可以不把你交出去当俘虏。”
“请讲。”
“我希望你在伤势痊愈离开后,不再拿起武器,不再伤害任何人。”
悖论沉思了片刻,说:“我只能保证这一生,下一世,我不会遵守。”
尼娜不明白她为何要特地说这个,只当是某种特殊的信仰。
“当然,孩子,只是这一世。”
半个月后,李修和悖论一起离开了小屋,离开了在地狱般的战场中,仅存的一小片净土。
临走前,悖论对李修问,“你不追上来杀我吗?”
李修摇摇头,对站在门边的尼娜大婶微笑摆手,轻声说:“杀你的机会有很多,但至少现在,我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两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走。
自此之后,李修没有在战场上再见过悖论。
大约三个月后,因为迟迟无法攻陷,愤怒的小胡子下令轰炸周边,给苏军提升压力。
尼娜大婶的小木屋就在炮火的笼罩范围内。
当李修得知消息赶过去时,曾经的净土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废墟中有人来过的痕迹。
在后院立着一个墓碑,上面写有一行字:
「尼娜,一位真正的医者。」
下面没有署名,但李修知道是谁写的。
又是一周后。
络腮胡士兵递过来半瓶伏特加,“这是我最后一瓶了。”
李修接过来。
天知道这家伙藏了多少酒,天天说是最后一瓶,喝完明天可能就要上路,结果从夏天喝到了初冬,还没喝完。
“听说了吗?”
络腮胡士兵说:“德军那头有人叛变了,一个女兵杀了他们统帅弗里德里希!刚杀完,她就被护卫士兵乱枪打死了。要我说杀得好,狗咬狗,全都死了才好!”
李修小口喝着酒,望着白雪皑皑的战场,叹息说:“是啊……杀得好,死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