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元鹤自己所言,他对纷繁的外面再无任何兴趣,只是专心留在山中,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山里的日子走得很慢,且清闲。
元鹤可以帮师父侍弄他那几盆娇气的花草,也能坐在院子里什么都不做,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西斜。
除了备置一些必需的物品,他们甚至很少下山。
陶眠偶尔会说起山下的村落。许多年前,他还会和村子里的人互通有无,村里有几户人家,逢年过节,还经常来道观中看望他。
他和每一任村长的关系都非常好,他喜欢和那些有智慧的老者待在一起闲聊。
“如今是不行了。有一回,村里的孩童在山中迷路,我送他下山,还给了他一块糖。
这回可好,山下的村民动了心思,挖地三尺地找我,毁了我这山中不少名贵的药草。经过这一遭,我是再也不愿和他们打交道了,终究是人心不古。”
陶眠说起这件事还带着惋惜。村庄存在很久了,他也亲眼目送一代又一代出生、成长、离开……有些会在年老时还乡。
他和这个村子是有感情的。
元鹤宽慰了师父几句。万事万物都在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陶眠点点头,附和着徒弟的话。
“是啊,这世间的无奈太多。”
春去夏来,山花落了,翠绿的树叶层层叠叠,浓墨重彩的碧色。天一热,仙人就不爱动,和徒弟,还有一蛇一鹤窝在道观内,面前一只大木桶,木桶里面飘着小一点的木盆。桶里是冒着白气的冰水,盆中各色瓜果垒得高高的。
陶眠想要什么都能搞到,瓜果是薛府送来的,冰是他自己用法术冻成的。他把西瓜分成四份,在场的各一份。陶眠贪凉,用勺子挖着冰镇西瓜吃,边吃还边惦记着薛掌柜。
“上一次见到薛掌柜……还是上次。薛瀚也真是,每当我准备启程去找他的时候,他的信保准寄到桃花山,劝我老实呆着。
阿九也叫我不要过于担心薛瀚……但人消失太久了,黑黑,你说对不对?”
陶眠前面还在碎碎抱怨,说到后面突然点到黑蛇的名字。
黑蛇像上课开小差被先生叫到的学子,啃瓜的动作都停了一瞬。但它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啃。
它只吃瓜瓤,瓜皮覆了厚厚的残红,挑嘴得很。
仙人做的饭那么难吃……也是难为它把自己喂得这么胖。
白鹤倒是吃得欢快,它就一傻白甜,光速啃完自己的这块,还惦记陶眠面前的。
陶眠吃东西细嚼慢咽,每回都是最后一个撂筷子的。白鹤伸长个脖子使劲儿往仙人的方向够,又被元鹤用手背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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