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有的士兵迈着颤抖的双腿,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倒卧在地的遗体。他们弯下腰去,用微微发抖的双手轻轻地将战友的身躯从冰冷刺骨的地面上缓缓抬起,那轻柔无比的动作,就好像生怕会一不小心惊醒了这些沉睡中的不屈灵魂。
而实际上,那些死尸已经被冰冻在一起,一旦用力过猛,很有可能就会出现断胳膊断腿的现象。
另外一些士兵则默默的将清理出来的尸体搬运到一里之外的平坦开阔地,将他们一具一具的整齐摆放在一旁。最后再由营内派出士兵,将这些阵亡兵士的遗体运回大营。
他们在这里忙碌的同时,姆尔尘已经坐在汉军营内的大帐里,面前摆满了饭菜。
姆尔尘盯着眼前摆放着的饭菜,心中着实涌起一股强烈的诧异。原本按照他们先前的推测和想象,汉军的粮草应该非常简单,甚至已经没有多少粮草可用。
原以为这顿饭菜应该会比较简单甚至可能略显寒酸,但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景象却完全颠覆了他的预期。
只见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不仅有各类精致的菜肴,荤素搭配合理,色彩鲜艳诱人。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美酒相伴,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姆尔尘的意料!
就在这时,居中而坐的阿史那云裳注意到了姆尔尘那有些失神发愣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轻声开口说道:“姆尔将军,怎么?难道是这些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如果真的如此,还请将军不要客气,尽管直说好了。我马上吩咐下去,让他们重新换上一些更为可口的饭菜来招待。”
“今日姆尔将军是以突厥使臣身份而来,如果因此而怠慢了将军,岂不是显得汉朝礼数不周。”
闻听此言,姆尔尘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要知道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可还是突厥的领地!她的言外之意,岂不就是在间接的宣称此地乃是汉朝的地盘吗......
如果是达勒或是贺类,又或者是突厥军中的其他将军,听到这样的话,定会出言反驳,甚至面红耳赤的争论一番。反观姆尔尘,尽管心中有所不满,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他很清楚此行的目的,也更清楚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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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尔尘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这才缓缓说道:“公主殿下说笑了,这酒菜甚是美味,只是没想到汉军在战场上还能有如此丰盛之物,今日在下就一饱口福了。”
阿史那云裳轻笑一声,言道:“姆尔将军,汉军之强大,并非仅靠粮草充足。我军将士齐心,战术谋略亦是远超旁人。这些我就不必多言了吧,想必将军深有体会。”
姆尔尘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勉强挤出两声干笑。尽管心中不愿承认,但他心里很清楚,此刻再去否认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因为那就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且不容置疑的事实。
回想起曾经的场景,姆尔尘仍历历在目。当时在婺城时,他有幸亲眼目睹了汉帝秦狄是如何率领着两千多人马,从戒备森严的王宫一路冲杀出婺城。
不仅如此,在这短短两天时间里,双方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激烈的交锋,每一次战斗的场面都深深烙印在了姆尔尘的脑海深处。别说取胜一场,当真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特别是当他亲身踏入汉军大营之后,那种震撼更是让他难以言表。双方士兵们的伤亡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汉军这边虽然也有损失,但与己方相比简直微不足道。这种巨大的差距一目了然,他才知道己方不仅仅是败了,而且是惨败。
“呵呵,汉军虽强大,但公主身为突厥人,理应知道。我突厥铁骑勇猛之处在于阵前冲杀,并非是这种利用地形制敌。虽说汉军暂时占据着优势,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说到这里,姆尔尘看向阿史那云裳,眼眸中闪过耐人寻味的深意,随后又看向了范天雷,继续说道:“公主殿下,范大人,不知贵国的皇帝可曾考虑过,倘若我军与贵军一样,围而不攻,这场胜利最终会属于谁呢?”
阿史那云裳听闻,眼眸中闪过慌乱和担忧,终究还是阅历尚浅。
反观范天雷,镇定自若,深邃的双眼静静盯着对面的姆尔尘。
见两人没有说话,姆尔尘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继续说道:“就算我们有些损失,但此地乃是突厥,后勤粮草与兵力支援充足,大军所需粮食三五日便可抵达。再看贵军,坚守孤狼岭,看似是占据了地势上的优势,实则是极其的被动!当然了,也许贵军还有些粮草可食用,但是十日,二十日甚至三十日之后呢?”
“公主殿下,您是阿史那家族的血脉,在下不忍看您因此而丢掉性命。只要公主愿意说服汉帝化干戈为玉帛,在下愿用这项上头颅,在可汗面前保住公主性命。”
听他说到这里,一直闭口不言的范天雷是真的很意外。他猜到了对方可能会围困孤狼岭,但没想到这位姆尔尘将军会如此直言不讳的当着自己的面劝降。
阿史那云裳秀眉一蹙,正要开口,范天雷先说道:“姆尔将军,你未免太小瞧我大汉皇帝与我军将士了。我军早有应对之策,即便粮草不足,也不会退缩半步。”
姆尔尘冷笑:“范大人莫要嘴硬,到时侯缺粮挨饿,军心大乱,你们拿什么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