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注意到饭店临街的那排窗户很大,站到窗外,应该能看到饭店里的情形。他估计两人订包间的可能性不大,很大的几率,他们会坐在一楼的散台。他装作不经意地向一旁踱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窗户边,停住脚步,探身向里面张望。
第一瞥,他没有瞧见那两个目标,他转过身,向街道的方向走了走,再回头,他终于看见了那一对男女,那两人正坐在从窗户数第二排的四人位上,像是在研究菜谱。女人正面向他,但展鹏还是没有看清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的长相。
他暗暗吁了口气,离开了窗户,把烟在吸烟处掐灭,然后在等位区坐下,掏出手机,假装浏览新闻。
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他起身假装内急,向领位员询问洗手间的位置。领位员告诉他,洗手间在大厅最里边,让他顺着过道一直往里走就行了。
展鹏点点头,抬脚迈上台阶,穿过门厅,向大厅走去。那两个人像是已经点完了餐,正小声聊着什么。展鹏在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张文峰的妻子随意瞟了他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男人。
“她应该没认出我来。”展鹏镇定地向前走去。进了卫生间,他解了个手,又到洗面台洗了手,然后没用纸巾,走出来,站在门口故意甩手,眼睛却瞄向男人的方向。
虽然隔了一段儿距离,展鹏还是远远地看到了男人的容貌。他的心底泛出一丝苦涩,从轮廓看,那应该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倒霉的文峰!他摇摇头,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暗暗地喘了两口粗气之后,他又按原路返回。这一次,他真切地看清了男人的长相,男人根本没留意他,嘴角带着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女人。
没错儿,他就是张文峰曾经最好的朋友。
据张文峰讲,两人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毕业时留在了东北。一年多以前,他调到了部里,只身一人到北京就职。张文峰颇念旧情,怕他一个人孤单,休息日经常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一来二去,便和他的妻子混熟了。
“真他妈的,连窝边草都吃。”走出饭店时,展鹏恨恨地骂了一句。他最瞧不起这种人了,真是枉为兄弟。
他又点了根烟,假意问领位员前边还有多少桌,领位员抱歉地笑了笑,说还没有客人离开。他故作叹息,缓步走向吸烟区。
张文峰这个家伙,直觉真他妈地准,展鹏暗忖。张文峰倒是没有告诉他如何发现了端倪,只是那一脸苦相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回想着张文峰当初怀疑自己护着杨毅,展鹏的嘴角绽出淡淡的苦笑。那小子他妈的就是条狗,鼻子灵着呢。他平素最反感男人间的那些事儿,但是在得知真相后,对自己倒没什么过分的表现,真不知他是怎么调整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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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及此,展鹏更觉得重任在肩。
展鹏抽着烟,忽然又想起张静来。展鹏和张文峰一样,也是经常不着家,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张静,或许是两人早早有了孩子的缘故吧。人啊,就是此一时、彼一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