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明合顺势侧身,伸手向前,为弥利让出一条路。
皇城之中,便是张灯结彩,却也人人肃穆。
弥利迈入侧殿门槛之时,几乎要屏住了呼吸,规规矩矩行了大礼,这才仰头,看见了这位在她心中已成传奇的天女皇帝。
传奇很年轻,也并非北地传言的那样粗壮凶残,更没有三头六臂,她只是坐在那里,就有睥睨世人的风姿,简直比弥利心中镶满宝石的弯刀还要美丽锋锐。
见到弥利,元煊想到了鹿偈给自己的传信,微微一笑,心中证实了这是个可造之才。
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土的沉稳和劲草的生生不息。
“久闻弥利公主见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有非凡之相。”元煊笑着示意她坐下。
寒暄几分,弥利率先切入了正题,“此次朝贡,虽然是我的阿爷想要成为大周的盟友,可阿爷却也不敢得罪肆州的伪帝势力,但我不一样,我才是您从一开始的坚固盟友,不知陛下是否知晓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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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知晓,否则也不会特召你入宫一叙。”
元煊看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弥利,“我也有最新的消息告知弥利公主,虽然蠕蠕可汗摇摆不定,想要与两个皇帝都保持友好的关系,可大周没有第二个稳固的皇帝,唯有我。”
明合适时开口,“一早的消息,肆州势力暂时稳固,人心已定,襁褓中的伪帝被太后自己在登基大典上宣布了皇女的身份,另立宗室王流落在野的孩子元兆为帝,那少年今年十三。”
“肆州又吃了一场败仗,在兵乱中綦伯行的心腹李觉与高深叛出了肆州,已经被鹿大都督招安了。”
弥利并不知晓这个消息,闻言微微一怔,垂下眼眸,思量起来其中蕴含的意味。
她是知道高深就是大周内应的,否则也不会故意设计让蠕蠕援兵晚到,让她有了制止出兵,回漠北的时机。
而高深带着李觉一同投诚,显而易见有更深一层的博弈。
高深被发现了?或者,是綦伯行一死,手下势力内乱,他们被排挤出核心,不得不叛走了。
还有,宣布了皇女的身份……
“弥利不明白,就算是皇女,那也是伪帝的遗腹子,为什么您能当皇帝,她不能?”
元煊不答反问,“你或许该问我,为什么你的兄长和族中叔伯都可以觊觎皇位,你不能?”
弥利睁大了眼睛,“陛下是答应要助我夺得可汗之位了?”
“是,也不是,你要有足够的能耐,肆州平定后,我会全力支持你。”
“我能劝阿爷能为大周出兵六万平定北乱,只是,若高车和突厥日后侵犯我蠕蠕国土,还望大周皇帝相助,这次来朝贡,是我阿爷的诚意,但……”
弥利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给自己物色丈夫人选,眼眸微暗,“请陛下,至少赐我一个蠕蠕国的官职吧,如同封我阿爷为蠕蠕王一般,只是一个名号,但我想要与大周永不失联,若有朝一日我功成,我会成为您真正的盟友,绝不失言,届时,请将蠕蠕改名为柔然。”
她要做柔然的王。
她需要一个出身强壮部落的王夫,而不想留在达州,她会用大周皇帝赐给她的名号嫁去最强壮的部落,换取他们的拥护,慢慢抢夺权力。
只有她能为部落换来与大周的通商与粟种,还有工匠与医者,否则她没有任何能够再提出条件的依仗。
她的心思一望即知,元煊答应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挣扎上来的路,元煊虽然不知道弥利会走哪条路,但她不介意伸一下手,和蠕蠕谁通信都可以,但扶持弥利可比诡计多端游走逢迎的现可汗好多了。
更何况,身为女人,是弥利在元煊这里最大的优势。
弥利出宫后,带回了汉学师傅和几本经书,有了新的身份,朔方参事,从此肩负着和大周联络,传递教化的职责。
斗仑询问时,弥利只道,“陛下怜我求学之心,所以送了个老师和几本书给我,怎么,你不是最讨厌学这些吗?”
“可你从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