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墨跟李碧云对视一眼,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凝重,同时想到了林方墨那句“不知咱俩是谁格外倒霉”的话。
一个村的人死得只剩一个老头,这事怎么想都不正常,林方墨问道:“可是有什么疫病,或是闹兵灾?”
“唉,都不是,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我不知道失踪的那些人如今是死是活。”
“失踪?”
“就是失踪,说起来也就是大半年前吧,村里先失了两个孩子,家里人发现的时候以为是贪玩去了海边,急得不行,全村老少帮忙去找,结果也没找到,最后不了了之,两家大人哭得死去活来。不想隔了没有半月,又走失了三个孩子,这就有些不寻常了,村保去报了官,结果衙门口都没进去,官老爷只让个看门的传下话来,说大王庙这一带地广人稀,一边是海,一边是茂林深山,走丢个把人不算稀奇。”
“这等狗官要他做甚。”林方墨气不过,骂了一声。
“从那之后,村里隔三差五就丢个人,先是孩子,后来不管男女老幼,除了早先机灵的搬走了几户,其余的都在村里莫名其妙丢了,连村保家里也没例外,月前初八,老杨头两口子不见踪影之后 这村里就剩我一个孤老头子了,本来,上个月是该衙门口派人来收租收税的,结果连收税收租的官差都没露面,看样是放弃我们这大王村了。”
“所以老人家你就想多去拜拜观音菩萨,保佑他们平安回来?”
“是啊,可惜我老头子也只能打点渔当供奉了,也不知道这观音菩萨灵验不灵验。”
啊,都拜完了才想灵不灵验?林方墨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难道老人家并不信菩萨吗?”
“大王庙里原先供着的,是妈祖娘娘金身,那时候村里天天把新鲜的果蔬鱼肉拿去供,村里几辈子人在这里打渔,很少出事,年头久了,别看我们这里偏僻,就是几十里外的那些渔村,大些的镇子上,也有不少人特地赶来祭拜,初一十五都带着贡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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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信奉,那怎的如今又换了观音菩萨,怎的不继续拜妈祖呢?”
“后来是因为换了官,听说本地新上任的知府是个北地人,他老人家信观音,不信妈祖,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我们这里的大王庙,特地着人来推倒了妈祖金身,重塑了观音像高高供起来,咱们平头百姓也不敢多话,好在都是神灵,也就认了,无非是多多祭拜,早晚诚心罢了。”
先前听闻那官老爷不问村民死活,林方墨就有些看不上,此刻又听了这宗往事,心下早已把那知府祖宗八代骂了千百遍,这会子什么圣人规训通通被他抛之脑后,他觉着,就是圣人来了,知道有这样的父母官,也要当面指着鼻子骂一顿的。
“已经这样凶险,老人家怎么不走呢?”
“走去哪里?我老汉这把年纪,不愿意出去躲灾避难了,真要死,也还是死在家的好,不至于成了浪荡在外的孤魂野鬼,你说是这个理不是。”
“老人家,我们二人今晚想在此借宿,不知方便吗?”
林方墨这话一出,莫说老头,连李碧云也有些意外,以她所认识的林方墨,听到此处如此危险诡异,应该是吃完饭就跑路的,说起来,此处虽然远离城镇,地处荒芜,但以他们脚力,即便夜里赶路也是可以接受的,谁也不愿拿小命开玩笑。
“你若愿留,那就留下,可别怪我老汉没提醒,咱们最好就住这一个屋里,那丫头去睡床,咱爷们打个地铺,这样万一有点啥变故,也好有个支应。”
“应该的,我也是这样打算,李姑娘意下如何?”林方墨又看向李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