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喜欢秦无伤,从情窦初开的年少时便喜欢,那时候两个人同在七绝山,她以为等到长大就可以嫁给秦无伤,两个人在山上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可是她十七岁那一年,秦无伤下山历练,归来时却带了一个女人,一个烟花巷里的风尘女子。
她恨这个女人,也看不起这个女人,像山上的其他人一样,从未给她好脸色,但沐卿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美丽,第一次见到她便心下惊诧,那女人也不过十九岁,薄施粉黛,眉眼间浅笑嫣然,虽然出身风尘,却毫无媚态,反而让人觉得清纯可怜。
女人在山上待了一年,沐卿对她的恨意却从未减少,自从她上山,自己与秦无伤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说的话也越来越少,这不是她所期望的,但更让她绝望的事还在后面。有一天,秦无伤带了那女人去找行将就木的师父,信誓旦旦说要娶她,沐卿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慌得打碎了给师父端来的茶碗。
秦无伤到底还是娶了那个女人,谁也没能阻拦,且大婚的酒宴就在山上,江湖上的所谓朋友前来道贺的不多,有,多半也是冲着七绝山掌门的面子,但秦无伤不在乎这些,每一个来的人他都视为知己,那天他喝了很多,像是自己要把自己灌醉似的,他说他感激师门,更感激师姐,因为大婚的酒宴是沐卿帮他张罗的,忙前忙后,像自己的亲姐姐。可他不会想到,自己在外面跟客人们推杯换盏的时候,沐卿却悄悄去见了新娘子。
新娘子很美,一身红妆分外喜庆,凤冠霞帔是许多女子一生梦寐以求的美好,原本这一切都属于沐卿的,她这样想。
见到沐卿的那一刻,新娘子有些许的意外,但还是很有礼貌地笑了,她看到沐卿端着茶盘进来。
“恭喜了,弟妹。”沐卿的笑容,即便是强行装出来的,也就是那样的美艳不可方物。
“师姐怎么来了?”新娘子始终没有离开床沿。
“来看看你,怎么把盖头揭了。”沐卿已经把茶盘放在桌子上,一边看着床上的一块红绸,一边问道。
“我并不在意这些。”
“虽说不在意,到底是礼数,大喜的日子,也要谨慎些才好。”沐卿倒了一杯茶,将白瓷茶碗递过去,又道:“师弟在外面应付那些人,怕还有些时候才能过来,我怕你一个人等得急了,特意给你送点茶水,别渴着了新娘子。”
新娘子道了谢,伸手接过茶碗,放在唇边,嗅了嗅,道:“好香的茶。”
“那是,师弟从小就爱喝这云雾茶,以后啊,你也给他多备着些。”
她喝了一小口,品了品,夸道好茶,再要喝第二口时,不曾想沐卿伸手打翻了茶碗,茶水泼落在地上,阴湿了大块红毯。
新娘子惊起,慌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
沐卿额头上有细细的汗,但她没有伸手擦拭,而是强自镇定道:“弟妹别误会,我是看方才从梁上落了灰尘进茶水里,想提醒你来不及,故此心急了些,等师姐再去给你烹一壶。”
“哦,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