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就是个骗子,根本没说实话。”晴月道。
“唉,老朽在北直隶有家药铺,叫永康堂,虽不甚出名,可是到了直隶府一打听,二位便知。”
“永康堂?”晴月念道,似乎在努力去想,却又想不起来。
陆文俊听他所说倒也不像是在扯谎,况且他还有要事在身,也就不想再多纠葛,想赶紧摆脱纠缠。贾真却啰啰嗦嗦说起来没完,陆文俊正要打断他,忽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打斗之声,想来另两人也已听到,因为都不说话了。三人轻轻往前走着,穿过石阵,又进了一片树林,打斗声忽然止住,接着是几声惨叫,近在咫尺,陆文俊见眼前白光一闪,一个人影疾掠而去,那身影很是眼熟,紧追了两步,顿时被眼前景象镇住了,面前躺着三个道士,一动不动,各自手握长剑。陆文俊识得他们,正是上次在客栈碰见的三个武当弟子,只是此刻他们静静躺在地上,面目狰狞。耽搁了这一会,晴月也已跟上来,伸手探了探一个道士的鼻息,她和陆文俊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显然三人刚刚经过一场恶斗,惨遭杀害,看来真有人要对武当不利了。可是这三人死得奇怪,身上并未见有任何血迹,衣衫完好无损,长剑都还握在手里,陆文俊见青观的颈下有些异样,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右肩上赫然一个掌印,黑红不定,两人,两人同时脱口而出:“阴阳掌。”陆文俊忽觉背后风声有异,回身一剑扫去,并无一人,就连那个贾真也不见了踪影,想起方才那老头听见打斗声时的表情,听力如此,可见内功不弱,来去无声,轻功也自不在话下。只是他此刻无暇多想,眼下正有一个难题,自己本是要去武当施以援手的,如今三个武当弟子惨死在眼前,又想起刚刚看到那个一闪而没的白衣身影,除了白莫生,他想不出会有其他的人,只是他不明白,白莫生与武当会有什么过节,难道是白莫生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恰巧被这三个人给撞上了,所以他才杀人灭口?可他一个人敢跟整个武当为敌吗,那就基本上是和半个武林为敌了。一个个疑问压在他的心里,不禁叹道:“倘若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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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月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问:“怎么这会又有师父了,先前那老头问你的时候,不是说自己没师父吗?”
“那是对外人,素不相识,怎可随便告知实情。”
“他是外人,那我便不是了吗,我是……”晴月本是要挤兑他的,说到这里,忽而意识到有些不妥,脸上顿时现出一抹红晕,陆文俊也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呆立在那里,只是看着晴月低下头去。
这树林里好生清幽,荒野之中又无他人,唯有远处隐隐的泉声与阵阵鸟鸣,只是凭空多了三具尸体,让周围气氛阴沉了许多,三个道士被人残害,武当尚未得知讯息,不论是不是白莫生所为,看来这一次,武当派却是要有麻烦了,两人正商议着想要快些赶到武当山,不想天气骤变,黑云忽至,狂风乍起,接着雷声大作,眼见暴雨将至,他们身处野林之中,并无躲避之处,慌乱中展开轻功快步前行,雨来得很快,开始时雨点尚不密集,幸好半山腰里有座寺庙。二人疾步如飞,顷刻间奔至寺门前,却是一座荒废的寺院,连个门匾都没有,不知唤做甚么什么名字,大门早已破败得不成样子,却勉强关上,遮在寺前,陆文俊微微用力将门推开,迎面便是大殿,并无旁殿,可见即便未曾荒废之时,也不过是个荒郊的小寺庙而已。但此刻二人无心顾及其他,衣服早已湿了大半,慌忙来到正殿内,除了正中一座泥塑佛像之外,只有满地的枯草积尘,帐幔都已烂尽,佛像前的一块空地倒很干净,似乎还时常有人在此打坐一样,想必是过路的僧人,清扫了这一块空地,勉强过夜。陆文俊聚了些枯草干柴在一处,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生出一堆火来,两人将外面的袍子脱下来,靠在火堆旁烘烤,这破庙里虽无别物,碎柴却有不少,倒省了许多事,否则,这大雨天去哪里弄干柴来烧呢。
两人将衣服烘烤得差不多干了,重又穿好,便不觉得像先前那样冷。晴月起身看那尊泥佛,这佛像很怪,与别处尽不相同,佛头出奇的大,别处佛像要么面带微笑,要么威严肃穆,而这一尊却是一脸的愁苦相,双手低垂在座前,尽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