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了寺门没多远,只听左右各响了一声呼哨,先后五条人影已闪至跟前,将几人退路全部封住。五鬼站定位置,已经形成包围之势,只待蓄势进攻。看他们的神情,倒是胜券在握,一点也不急。穆子川得意地一笑,对晴月道:“大小姐,总督大人请您回府,可不要叫我们为难啊。”
晴月知道,他们既然这样说,再要用言语相求是没用的了,只有硬闯出去,此刻她倒是寄希望于那姓水的老头,她虽不知活死人魔的底细,但看刚才几人对其恭敬有加,想来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况且,这时她正看着水老头,只见他气定若闲,丝毫不见慌乱,当下心中便也稍稍安定下来。
于二姐听了穆子川的话,不免脸色一变,多看了晴月几眼。
穆子川见晴月并不回答,也不再多说,他已打定主意,解决了其余几人,晴月便不得不老老实实跟他们回总督府去,而眼前几人,以水花蛇功力最高,可她已经受伤在身,程三虎武功尚不及她,自然也好对付,还有一个陆文俊,他早已认出来,想起当日庆王府之仇,他心中暗自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有些得意,今日终于可以报仇,一雪前耻。他每看过一个人,脸上便多一分得意之色,似乎已然得胜,将眼前之人全部擒下一般,然而当他目光落在活死人魔身上时,神情为之一振,仔细打量了片刻,说道:“咱们五仙兄弟在此办事,不愿节外生枝伤及无辜,不相干的人还是避开为妙,以免白白丢了老命。”他这话虽是向着空旷处说出,却摆明了是说给水老头听的,可笑的是武林上下俱知他五鬼门的称号,唯独他们自称是五仙,大概也知道“五鬼”的名号不怎么好听。水老头嘿嘿一笑,伸左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道:“一大清早的,连觉也不让人睡好,就听见几只乌鸦到处乱叫,早知如此,昨天夜里就该拔了他们的毛,让他们飞不起来嘛,省得到处惹人嫌。”身边几人听了不觉好笑,对面穆子川勃然大怒,骂道:“不知死活的糟老头子,识相的赶紧滚到一边去,爷爷今日网开一面饶你不死。”旁边仇氏弟兄也有两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倒是仇魉定在那里,只盯着老头的左手看,忽而幽幽吐出四个字,“活死人魔”。五人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他们自然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但是多年未现江湖,人们都以为他早死了,穆子川仍不相信,问道:“阁下当真是活死人魔水屠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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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又打了个哈欠,懒懒回道:“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至于冒名顶替?真要假冒,也该找个名气大的,比如疯僧、李碧云、曾昌化之流,呃,”他斜仰着头思索了片刻,又道,“也不行,这几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女人,还有一个又是武痴,都不好假冒,还是做自己比较妥当”。他这里自言自语,对面五鬼却是极为犯难,仇老三试着问:“水老爷子难道定要插手此事?我们兄弟可是按总督大人的意思行事,您可要想想清楚,虽说你我皆是绿林中人,但得罪朝廷,毕竟不是件好事。”
水屠清哈哈大笑:“五鬼门何时成了总督府的人,甘心做了官府的鹰犬?就算你们的师父不露面,你那师叔也该管教管教。”
仇老大压不住性子,恶狠狠道:“水老头,咱们敬你是老前辈,这才略表礼数,你不要得寸进尺,倚老卖老,难道我们五兄弟当真怕了你不成?”他是抱定主意要将这几人擒回去请赏的。
水屠清对这话充耳不闻,抬眼望向远方,自顾自言道:“鬼婆子,枉你一世侠名,竟教出了这么几个混账徒弟,你倒是落个逍遥自在,藏在深山老林享清净,也不知还在不在世上啊。”
水屠清自言自语一般,全然不理会众敌当前的处境,就在这时,仇魑和仇魅突然各自分袭水屠清的左右。一旁陆文俊尚未离去,一直盯着五鬼,乍见二人偷袭,忙大喊一声:“前辈小心。”他的话还没喊完,仇氏二人双掌已至水屠清面前,只在电光一闪之间,水屠清不知怎么已到了二人身后,那两人急忙收掌,倒转过来,如此,倒像是水屠清自己跳进了五人的包围之中,五鬼分魂阵立即结成,五人各按方位,将水屠清团团围在中央。
分魂阵阵法诡异,反五行逆八卦,对敌之时每次出招都是两人出招,余者三人从旁策应,五人交替应敌,是以阵法自从冥山鬼姥创出以来,未见敌手,也正因此,自从鬼婆匿迹江湖之后,五个徒弟自创五鬼门,从未将其他门派放在眼里,此刻对面虽是久负盛名的活死人魔,但五人依旧斗志颇高,动起手来从容不迫。然而几十招过后,五个人不免焦躁起来,因为不管他们攻势或急或缓,总是不曾伤到水屠清,甚至连他的衣角都不曾碰上。水屠清身法诡异,飘忽不定,比起五人来更是似鬼如魅,这几人交上手当真好看之极,大鬼小鬼碰了头,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招式,只是一团人影飘来荡去,倒像是在较量轻功。其实,这五鬼分魂阵确实算得上一流阵法,五人功力也着实不弱,只是他们不知道,当年他们的师父冥山鬼姥创此阵法时,曾邀请水屠清一同切磋研习,这套阵法对敌时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阵中之人往往急于冲破此阵,越是如此,越是被困在当中无法解围,倘若自己主动向阵法中心陷入,五鬼则拿对方不好办了,水屠清知道这些,当然可以从容应付。他偷眼观瞧,果然于二姐与程三虎早已不知去向,但陆文俊和晴月却还在一旁,水屠清一边拆招,一边大声喝道:“小娃娃,还不快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