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她娟书琴。
眼睁睁的看着娟书琴离去,那副冰冷的样子慢慢在她脸上消失。
吃不下饭,身体更为虚弱,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真的命不久矣了。
已经三天了,说不定是今夜,说不定是明日。
说不定,她还能活个一年半载?
不论是多久,她都不愿再耽误娟书琴了。
她今年二十岁,娟书琴比她大四岁。
她是个将死之人,不该将她耽误了。
听着隔壁重重的关门声,白晓笠轻笑一声。
长痛不如短痛,即便她命不久矣,也不会停在这里。
哪怕她只能再活一天,也要将未完成之事完成。
白山的仇,不能不报,那个假扮他的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杀掉。
身体动作起来,单手穿好了鞋袜。
套上外套,从桌上拿起那张咧嘴大笑的恶鬼面具。
戴在脸上。
抓起木剑,放入后腰。
还不错,还是可以的。
挥舞几下手中木剑,收剑入鞘。
她还拿得动木剑。
运转内功,跃上了窗台。
顿住一瞬,随即摇摇头,从窗户一跃而出。
她本想留一封书信给娟书琴,告诉她莫要再来找自己。
小主,
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会放弃吗?
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留,断了她的念想。
白晓笠对娟书琴狠,对自己更狠。
从客房窗户跃出,落在地上。
只不过是原本随手就能完成的动作,如今的这副身体却颇为吃力。
大口喘息几下,感觉有些头晕。
虚弱的靠在墙上,白晓笠缓了几瞬。
外边在刮着微风,吹在白晓笠身上却凌冽如刀,让她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死之时,马蹄的声音响起。
那匹白马,脖子上挂着个酒壶,停在了她身边。
低头,白马用大头拱了拱她的身子。
白晓笠瑟缩着身子,费力的爬上了马背。
“我们…走…离开…这里。”
她冻得不住发抖,牙齿都在上下碰撞。
她的喉咙无时无刻都好像正在生生吞咽一把刀,钝痛无比。
白马长嘶一声,缓缓加快了步伐。
白晓笠能做的,也只有单手搂紧白马的脖子。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谁也不知娟书琴会何时找到她。
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模样,即便是娟书琴也一样。
她也曾是在台上,在天下江湖人面前与天下第一正面单打独斗之人,她也曾于千军万马之间十招之内击败敌国主将。
她被人称为白发毒女,甚至如今,她的恶名就如同真正的恶鬼一般,被许多人用来当做吓唬小孩子的代名词。
可这一切,都与她无缘了。
她变得弱不禁风,只是一缕微风都能让她感觉彻骨的寒冷。
前后二者,一天一地,巨大的落差让白晓笠那颗少时便自卑无比的心再度涌现。
忍受着一路的寒风凌冽,直到她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强行翻身从马上坠落。
这一摔,她只感觉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白马也停下了脚步。
万幸的是,她坚持了足够久的时间,已经出城了。
支撑起身子,踉跄着步子靠在了一颗大树上。
白晓笠单手环抱自己,身体不住瑟缩。
她被冻得,有些意识模糊起来。
自己,莫不是要这么被冻死了?
这么一想,真是可笑。
恍惚之间,又想起了自己与小青的约定。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左手开始动作起来,哆嗦着手从贴身小包袱中抓起一把草药,胡乱的塞进嘴里。
苦涩的味道让她不住的咳嗽,喉咙更是钝痛无比。
水…水…
白马低下头,用大头拱拱她的身体。
就好像身处沙漠之中的人看到了水,白晓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酒壶。
伸手夺过,不管不顾的全部灌进嘴里。
就这样,酒水混合着草药入口,呛得她不住干呕。
一番折腾,还是很冷。
她放弃了。
自己已经挣扎过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
早已沉重无比的眼皮合上,白晓笠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