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考虑下去市里上高中的事,写信给我,记着没?”
“嗯”。
“要是有空的话,其实你可以带小妮来市里玩,家里有地方住。”
“嗯,我答应过小妮带她去城里玩的,可去来回一趟市里至少要二天哩!我马上有很多事要做,除了上学,早上得临贴、练功、学笛子,晚上读书、习字、写作业。后天拜师以后,跟梁爷爷学太极,跟南爷爷学针炙,星期天还要打渔、采山货,时间怕不够。”
云岚张大嘴巴,自己只是上学和练琴两件事都有些不耐烦,山哥竟有这么多事要做。是呀,他那漂亮得书法、敏捷的功夫、入山不久便一身战果的身手,哪一样不需要时间打磨?想到他甚至能自立了,云岚觉得有些惭愧。
“那你记得抽空时给我们写信,我喜欢看老家的事儿。”
“嗯”。
董明秀扑哧一声笑了,自己的这个干儿子真是惜言如金,“阿山,暑假全家去趟外公家,外公外婆想见你哩。对了,你跟小岚个头差不多,一米七上下,穿多大的鞋?”
“好像是41。”
“还要蹿个头,好,干妈回去给你买几身衣服。”
“干妈,不用!我有的穿。”
“替换着穿,快成大小伙子了,天天不换衣裳哪成。有事没事的写封信,啊。”
“噢,知道了。”
一路上,雁飞帮忙提着山货杂物,聊天中跟潘叔表达了来年想当兵的想法,潘良驹表示赞许,他会给留意这件事。
一直送上长途汽车,才依依惜别。云山第一次有了不舍的情绪。
兄弟俩回家的时候,雪已下大,云、南二老在梁老头家喝着呢,花生米和咸肉炒雪里蕻两个硬菜,都喝高兴了。
“老夫子,你一向低调,不愿多扯因果,怎么这回这么痛快给阿山认了干亲,有啥想法?莫不是老的少的各成一家?”梁永泰挤眉弄眼地问。
“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说疯话。良驹媳妇起的意,良驹一力撮合。一来这面子不好驳,二来,世道在变,咱们在山里呆得太久啦,孩子们总得出去,我们老了,孩子将来能多个人记挂他总是好事吧,我只怕这点私心连累了别人。”云老头道。
“是该打算打算了,阿山沉稳,没有不爱的。世道的事先不说,你看良驹的娘,这几天跟换了个人似的,我觉着就是有了亲孙子也没这么恣的,比药方子还管用。”南静之嘬了口酒,又道:“阿山跟我学了近十年的功夫,禀性胜过阿飞。我这套针法是我几十年的心血,不敢说是集大成,也是取众家之长,揉进我的心得感悟,不忍丢掉。雁飞不学,只好阿山来学,云老夫子说的是,咱们老了,不能再等了,阿山和小妮我一块儿教。”
“四天前出门时我就跟老夫子说了的哈,回来就让那傻小子磕头拜师,这两天给耽搁了。这样,十五就拜,我跟老南头一起收,这个场面呢得走,不然怎么叫师道尊严呢?老夫子,我不跟你多要,这酒你得给包喽。老南头,阿飞不爱学,跟小妮一样有时间来听听,如何?”梁永泰必然要提点要求,-——酒。
“你也是有道之人,天天醉醺醺的像个啥,小妮还小哩,你也得有个正形不是?”云夫子故意不搭他的茬。
“嘿,你个云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处被你一家得了,几斤酒钱还不舍得出,你指望抠门发财吗?”说着,‘气’得仰脖儿灌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