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刚要进去,云山突然感应到屋里似乎有人,就在他停顿的瞬间,感应消失。云山立刻推门开灯,厚厚的窗帘兀自来回摇摆,待他伸头向外看时,一道黑影消失在花坛假山的外侧。云山的警惕心陡然起来了,细想了下今天的沪海之行还真是挺诡异的,打电话无人接听、于欣桐拒不接待、欣然家的酒店竟然有内贼上门。插上窗户,云山检查了下自己的旅行包,东西都在,不敢再大意,他背包出门。回来再看今夜究竟会出什么幺蛾子。
瑞金医院,门口保卫科的人在取暖器的烘烤下,进入了瞌睡模式,大厅里一片灯火通明,偶尔的有一两个挂急诊的人匆匆进出。
云山想起那个透光入廊的窗户,他轻轻走进夜色,来到门诊大楼的西侧,没有灯光,楼下伸手不见五指,楼顶的排水管就贴着西窗而下,窗户上有朦胧的灯光。他把旅行包裹紧勒在身上,搂着下水管手脚并用,不到一分钟就到达了六楼。
重症监护室的门闪着一道缝,云山站在厚厚的门前细细感应,里面不止一个人,似乎还在低声说着什么,他蹑手蹑脚地进门,里头的灯光线很柔和,不,应该是昏暗。利用隔离屏风掩护,云山悄悄隐藏进里头的隔离帘内静静等待。护士们应该是在给欣然清洁身体,欣然现在能说话,很慢,可惜不是沪海人听不太懂她们的对话。
大概十五分钟后,两个护士拿着盆盆罐罐的关灯离去,云山安静地等着,模模糊糊能感应到走廊上仍有人行走。欣然的沉重的呼吸和偶尔的痛苦呻吟令他心碎,跟欣然在一起两个多月,知道她有手脚冰凉的毛病,但自己从没有往深里想,还以为是常见的妇科毛病。原来她苍白高贵的气质是有病因的,自己没怎么诊治过女性病人,一点点经验都没有。
直到感应里四周都沉寂下来,欣然的呼吸也渐趋稳定,云山找到一套新的隔离服和新口罩手套,避开各式各样的管线,蹲到病床前,轻轻拿起欣然的手放到手心,再一次落泪,这才二十来天,她竟枯瘦成这样,这才二十多天,让他感觉如同二十年般漫长。
云山幻想调动丹田之气,能通过手上穴位进入欣然经络,然而没有针,根本没有作用,而且医生说瘤在淋巴,病在血中,想来打通经络也没什么用。“欣然,世兄,是我呀,能听到吗?”
只一句,黑暗中,欣然的睫毛在剧烈颤动,“云山,亲爱的......我不是...做梦吧?是你来了......还是我...死了?”
“欣然,你活得好好的,下午你不是看见我了?现在是晚上我现在偷偷潜进来看你了,我的手是热的,能感觉到吗?”云山轻轻在她耳边叙说。
欣然的嘴角不停地抽动着,泪珠又滚落下来,攒了好长时间的劲儿,才道,“云山,我说你听,我怀疑爷爷被二婶软禁在酒店......华侨酒店里了。我爸初二就赶到云南赌石去了,本来二叔说要和他一起去的,但是初二一早说身体不舒服,就没去。结果初三云南那边有人就打电话给我妈,叫她三天之内带二百万赎人,否则立刻撕票,我妈听到电话里传来万刚的惨叫声。当天,我妈就跟二叔去了云南。我初二感冒了,晚上从外婆家回来就发高烧,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就听到爷爷跟二婶在争吵,爷爷骂‘畜牲,连自已的亲哥也害’,二婶说‘谁叫你偏心的,资产都交给老大经营,我们就只能当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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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害怕极了,但是浑身无力,后来爷爷跟王茜把我送到医院,我时昏时醒,BB机也不在身边,好在王茜在身边,初十那天我感觉好多了,还准备要出院来着,但是医生通知爷爷我需要化疗,我特别想你,就打电话到家里,还有夫子庙,也打了传呼,但我不想告诉你我生病了,怕你过不了安稳年。爷爷告诉我妈妈跟二叔去了云南后我就又昏迷了,后来就没看到爷爷,昨天,连王茜也没看到,今天于欣桐来,估计是想让我绝望的吧......”
说完了这一大段,于欣然大口大口的喘气,云山听得心惊肉跳、怒火中烧,他大概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自已要是晚来一天,估计就见不着欣然了.......
“欣然,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我今夜陪你,明天咱转院,我请梁爷爷南爷爷他们过来配合医院给你治疗,我去救出于爷爷,然后去云南去救叔叔阿姨。”
“云山,你按你的想法去做,我帮不了你什么了,今天是几号,我好害怕爷爷和王茜出事,你让梁爷爷他们多带几个人,二叔在云南也有些势力,爸爸结的仇家不少,二叔肯定勾结他们了,不然万刚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活捉。一定要小心行事,那边,乱......”欣然又昏迷了。
云山暖着欣然的手,这种事情一定要梁爷爷来才行,自己一个人无法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