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听言,并未立马吩咐将人引进来,只是坐回案前处理起一些卷宗来。
他这个新收的弟子,虽有才气,但性子却有些急躁,功利心太过,容易被人钻空子,还得再磨磨才是。
而且他观如今朝堂的形势,帝已即位,但这前朝诸位老大人都被掳去金国,新旧易代,正是权力交锋的关键时期,进退惟艰。
特别是今年的科举,虽名为朝堂选仕,但这主考之人归属于汪伯彦一系,专权任为,非学子入仕报效的好时候,怕到时要出什么乱子。
他也有心搁一搁族中子侄辈的前程,避过这段风头。旁的人倒好说,惟有这个陈随礼,他不知该怎生劝解。毕竟他孤身一人,六亲无靠,自然是追求功名的心思迫切了些。
陈伯康在房内搁下了手中之笔,踱步到窗边,瞅了瞅亭中的陈随礼,低叹了一声。
“随礼啊!随礼,老夫该如何劝你啊!”陈伯康越想越是头疼,这位弟子那不见南不回头的倔脾气,是该冷一冷,还是这次就让他吃上一堑方可。
而此刻外面的陈随礼也在亭子里思考着前路,这手中的茶水也放置嘴边久未入口。
按照他的所知所想,今年的科举,他必是要上场搏上一搏的。虽然这段时日见老师的神色言谈,必是不赞同他下场的,但形势可等不了人。
一则是因为他不想要寄人篱下,指着族叔给的丁点银钱来过活。靠人脸色过活,也不是个事。虽说同宗同族,但留来留去也会留成愁。二则是想着早点出人头地,就能自立门户了。这知交好友往来也方便些,不用事事请项,不自由。虽然花费钱银多了些,但双亲的神牌位也能从寺院里迁回来,也能日日供养,全了他的孝心。
这头陈伯康终于思定好说辞,这才要门外侍候的去将人给请将进来。
未多时,便见陈随礼进了书房,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