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换过一次水了。”关明霞说着,把手伸到被里摸一下,冲古新宇点了点头,表示还热着。
王立医生来巡视,细看了看关美玉的情况,又量了量血压,说:“他现在还没恢复意识,安排转院吧!”又看看古新宇问,“准备好了吗?”
古新宇点点头,说:“王叔,一会儿我去找你。”
“行!”王立医生点头走了出去。
关明伦这才惊愕中回过神儿,惊疑地问关明霞:“怎么还得转院,转哪里呀?”孙艳秋也紧张地看着关明霞。
关明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着好像医生和古新宇很熟,还问他准备好没有,问:“小宇,怎么回事啊,还得转院?转那里呀?”
古新宇说:“大夫说得转省城,那里有设备能给玉姐确诊,看看是不是大脑内部有事。”听他说完,关明伦看了看妻子,孙艳秋又落下泪来。
关明霞又问:“大夫说得多少钱了吗?”
“大概得两万吧!”古新宇说。关明伦被他说出的钱数吓得浑身一抖。
古新宇看出了关明伦的恐惧,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关明伦夫妇面前,从怀里掏出钱,小心翼翼地说:“叔,婶,钱够了,车也安排好了,抓紧转院吧。”
关明伦看了看他手中的钱,脸上肌肉抽动一下,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把手一挥,口气硬得像冬天的石头:“不用!今天你交的钱明天找人给你送回去,你回去吧!”
古新宇对他的态度并不意外,可他觉得现在最不该有的是胆怯和退缩,便对关明伦说:“叔,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成见,玉姐的伤是一定要治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因何而起,但我知道肯定和我有关,我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等玉姐病好了,我愿意听从二老的意见。现在不允许有耽搁,否则出现后果,我们都会后悔的。”
“没啥你责任。”关明伦口气不变,“是她自己瞎了眼,不听话,也是我没教育好。”说完转过身去,背对着古新宇。
古新宇又向前走一步,说:“叔,你消消气。都是我们小的不好,惹老人生气。我也知道你是为玉姐好。可她躺在那儿,等我们及时救治呢。她尽快恢复健康是你希望的,也是我希望的。以前我听玉姐说过,你家经济不宽裕,我现在存点儿钱,够她治病用的。”
关明伦感觉像有人抽了巴掌,霍地转身,提高了声音,说:“你有钱也不用。我们关家的事自己解决,用不着别人可怜。就算我们没钱,那就让她生死由命吧。你快走吧!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古新宇吓了一跳,感觉心急中哪句话说错了,刺激了他,让他有这么大的反映。看着他愤怒的表情,茫然地退了两步,转身出了病房。
关明霞见古新宇走了出去,责怪起哥哥来:“哥,人家小宇实心实意地想给美玉治病,你这是干啥呀?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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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明伦一瞪眼:“你知道什么呀?他是个不靠谱的人,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
“这是听谁说的呀?”关明霞看着孙艳秋问。孙艳秋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关明霞听完,气得一挥手:“他这么一说你们就信了?两年了,小宇对美玉对咱们家啥样你们看不见啊,还是不知道啊?我听美玉说,小宇知道咱们家经济紧张,这两年粮啊、油啊,都是小宇每个月定时买好的。什么电费、水费的都是他交。就连这两年烧锅炉的煤都是他挑最好的买的,还怕不够,多买一些,说怕你们舍不得烧受冻。他这么做就是想让美玉多往家里拿钱还家里的欠债。还有,美玲的学费呀什么的,他都供两年了,听美玉说还在银行存了笔钱,留着美玲上大学用呢。这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做得出来的。要真像那人说的那样,费心思哄好美玉就行了,还能管你们全家,那代价也太大了吧?他是傻子吗?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他真是那的人,今天还能为美这么细心。”她扯了扯新被子,又掏出热水袋扬了扬。“他还能想到买这个?早跑得没影了。”
孙艳秋听得目瞪口呆,颤颤地问:“咋没听美玉说过?”
关明霞想了想说:“我听美玉说过,是小宇不让说的。说我哥英勇一辈子,怕他抹不开情面。”
关明伦一听,头“嗡”地一声。开始回想着古新宇的一举一动,越觉越觉得妹妹的话有道理。如果真冤枉了他,那可犯下了天太的错误,连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妹妹,说:“美玉是我心头肉,不想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语气已不理直气壮。
关明霞叹了吃,说:“哥,依我看,只怕让美玉受委屈的不是小宇,倒是你这个当爸的吧!”关明伦一阵头晕,跌坐在关美玉时面病床上。
“是啊!”孙艳秋抹着泪,“明霞说得对,咱们真是冤枉了小宇了,真犯了错了。”
关明伦本就懊悔着,听她这么一说,瞪起眼:“你早上干什么去了,也不拦着点儿。”孙艳秋也不争辨,背过脸去,泪水顺脸而下。
关明伦把眼光转向女儿,悔恨越来越重。虽然他没证实确实冤在了古新宇,但心里已相信了八成。对自己暴躁行为感觉实在太过份了。是自己让这个每时每刻都顾着家的女儿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而且生死未卜,又实在没能力给她转院治疗,让他更加心急如焚。抬头问妹妹:“明霞,你说这事该咋办?”
关明霞想了想说:“我凑凑也就一千多。你也是,小宇钱都准备够了,却让你撵走了。”又想想也不是埋怨的时候,说,“我再想办法借吧,能借多少我也不好说。哥,你还能借一些吗?”
关明伦点头说:“好像还能借到一些。不过也不是一时半时的事,恐怕今天很难凑齐。”
关明霞围好围巾:“那也得凑啊。别耽误事了,嫂子照看美玉,咱俩快去吧。”
古新宇从病房出来,泪水立时奔涌而出。泪水包含着焦急,也有委屈。从和关美玉相处开始,自己全心全意地对她和她的家人,尽可能的呵护他们,从无半点异心。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让他心里极不平衡。
他跑到另外一栋病房排椅坐下,权衡着自己该做如何的决定,他又想起如同呵护关美玉样的关美玲冲他大呼小叫的样子,令他心更刺痛,心中生出一个放弃的念头:“算了,对人家再好有什么用,换来的还不是这样的对待,还有什么理由留恋的呢?”他快速地擦了擦挂着泪水的脸,站起来走出医院大门。
走了一段,他近着沉重的脚步,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他强迫自己不再回头。可刚走出不到十步,忽然耳边响声关美玉一声轻笑,笑声清晰如在耳边,“小宇!”又一声轻唤令他止住脚步,闭上眼,紧接着耳边又响起她忧怨的声音:“小宇,你就这么走了吗?不管我了吗?”他一激灵睁开眼。“是啊!我怎么就不管她了呢?我怎么能就这么不管她了呢?她家人怎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抹了一把脸:“我怎么能如此懦弱,如此不堪一击?”他又想起草原之约的誓言:“我古新宇发誓,爱我的玉姐,胜过爱我自己,永不背叛。会要用全身心呵护她一生一世,永远给她幸福快乐,让她有丝毫苦痛和烦忧。我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毫不吝惜……”
“不行,我不能背信弃义,不能,绝不能。”他自言自语着转身跑回医院,又坐回椅子上,冷静了一下心情,大脑又开始飞速旋转,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他想到关明伦决绝的态度,是最大的障碍,觉得没办法再去说服。“要是他们都不在该多好啊?”他在心中默念两遍这虚妄的希望,忽然停留在“他们都不在”这五个字,进出一个极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玉姐偷出来,偷偷地运走?”“他们都不在、他们都不在。”他又暗念两句,脑中浮出王立医生来,站起来奔向诊室。他想求王立医生帮忙调开关美玉的家人,把关美玉偷走。虽然想法有些荒唐,可现在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有一线希望总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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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敲了敲门,听王立医生叫他进来。见是古新宇,问:“小宇,和她家人商量好转院的事了?”古新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王立见状,问:“怎么?他们不同意转院?”
古新宇没回答,说:“王叔,能耽误你一会儿,和你说点事吗?”
王立疑惑地看了看他,笑笑说:“说吧,跟我还这么客气。”
古新宇坐到椅子上,看着他,慢慢地说:“王叔,其实从那年我出院后,我就和玉姐开始处对象了。”
王立点点头:“这是好事。你来不只是告诉我这个吧?”
古新宇整理了一下思路,摇摇头说:“也正是这个原因,转院的事才出现了矛盾。”
王立没明白,问:“这和转不转院有什么关系?”
古新宇说:“其实这次她出事可能是因为他家对我的误会引起的。”他把他所知道的经过向王立医生说了。
王立医生听完,问:“他们为什么事误会你啊?”
古新宇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但我问心无愧地说绝没做出对不起她和她家人的事。”
王立笑笑:“那你问清楚再向他们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
古新宇摇摇头:“她父亲不是个好冲动的人,我想他一定是对我误会很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关键是我玉姐没时间等啊!”
王立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是,她必须抓紧转院,不然后果还真不好说。“他看了看古新宇,又说,“那你就等她治好病回来再解释不就行了?”
古新宇苦笑一下:“关键是她家没钱给她转院啊!”
王立觉得他们之间的事有些复杂,直接问:“那你想怎么办?我能帮你什么忙?”
古新宇说:“我想把我玉姐偷出来转院。”
“偷出来?”玉立惊异地说,“你可真敢想,那不把她家人急坏了啊,再说医院怎么向家属交待?”
“我给他们留一封信说明情况。他们不会为难医院的,毕竟我是为救他们的女儿。她父亲那么说多半是当父亲没能力给她转院,脸面过不去才说不用我钱的。我想他们也恨不得立刻给女儿转院,他们不会为难医院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