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经已忘记这两个丝毫不起眼的土包,哪个是老爹哪个是爷爷。张二锤索性两只眼睛各看一座。一个完整完美的家庭就此破裂,他实在忍受不了难以言喻的丧父丧爷之痛。
“人终有一死。生命匆忙是人世定律,毋需过分忧怀。”
“也实在太英年了一点。”
“人自生出来,便已与死亡定了约。履约的早晚,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是,我爹他的确死得好冤枉好憋屈啊!”
“这样无辜受害确实难以意料。但世事始终木已成舟,你也不能一辈子悲伤凄惶。试想想,你能避免了一场灾祸,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老头说得坦然,但神色显然叹息不已。
两只开夜车的箭竹溜子路过,吱吱叫了几声,好不鲜亮,好不瘆人。张二锤霎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它们。
“若殷无尘未死,我倒想找他说说理。”箭竹溜子消失不见时,张二锤的神态已有所缓和。
“你要对上殷无尘只怕一筹莫展。按你如今的实力,跟他交手只会平白受其戮辱。”
“不至于吧?”张二锤暗暗握紧了酒壶。
“能在他手下走过五十招,我算你犀利。”
黑暗中可以看到老头瞥转的白眼。他只瞥了一眼张二锤,便收回目光,默默喝起了酒。
“若殷无尘未死,我想,师父你必然也不会放过他。”张二锤想了想,迅速把老头拉下水。
“当然!”老头表情漠然,语气斩钉截铁,声音在林里传出了好远。他忽然横手一拳砸在旁边的大树上,有种五马分尸的气势。他的眼睛睁得像个大得要爆炸的酒盅,紧盯着前面。
“只可惜,殷无尘等不到我的铁拳招呼了!”
“是啊,真可惜当初没追上伤逃的他们。师父,你说殷无尘会不会还没死?”
老头忽然一个激灵,面带慌色转头四顾。
“不会。”片刻,老头摇摇头,长叹而道。“殷无尘这些年早已没了一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