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我这辈子走的最大的运了。那场面的确惨无人道。”田三爷的脸色顿时显得非常痛苦且绝望,似乎山猪镇受屠,他亦深受困扰。“幸得我虽为一介布衣,但为人机智,行动迅捷,捡回了一条小命。”
“何止惨无人道,简直灭绝人性!”张二锤愤怒说道,显然内心仍震颤不已。“那山猪会还扬言发展经济,只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暗地里竟然深怀统治者的残酷和愚蠢,转眼便屠镇!”
田三爷没有接话,快速四周张望了一番,好像山猪会的迹象就在左近。而后方才摇摇头,但仍满怀信心十足的悲观。
“他们跟当年到镇上来、打断我腿的人一样!我当场就已了解,才不可能是为了什么经济发展!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黑帮!行动从容不迫,周围发展势力,见无甚意义便弃了屠了。可以说,毫无社会价值可言。”
田三爷说得郑重其事,仿佛看得很透。他打起了山猪镇方言,语调鲜明。从他高亢的声音里,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心酸和满腹不平。胸中的愤怒让他的语气变得更有力,但他的嗓音已经开始因为情绪波动而有些嘶哑了。
田三爷的眼睛望入了张二锤的眼眸深处。此刻的田三爷,很严肃,面无笑容,望落十足一个乡间智者。
“人命不值一钱,刀剑真是无情。”张二锤低声呢喃了一句。阴沉的眉目更向低落的情绪让了步。为了保持冷静,他又不由自主嚼了一个酸皂角,嚼得更起劲。
“是人杀死人,不是刀不是剑。”看着张二锤,田三爷忽地颓然一叹,脸色也更沉了下去,轻轻嘀咕着,转而又露出坚定的神色。
这点评很尖刻,也很坎坷。一时间,气氛忠于肃穆悲壮。
“罢了,再深沉真挚也已于事无补。一切,都已经是过去了。”张二锤收起山猪镇带来满腔哀戚悲悯,才醒起眼前的奇怪。“对了,田三爷,三更半夜的,你如何会在此处访幽探胜?”
田三爷哼哧一声,发出轻柔的交际性的笑声。
“我见这些鱼超生严重,便准备为这小小的池塘、为大鸡村作些贡献。”
“哦,偷鱼。”张二锤平静地指出事实。
田三爷的煞有介事忽如触电般惊了一惊,脸孔也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大家都是文人,讲话最好有些文化素养有点气质,尽量尝试不要那么伤人。”田三爷疲乏地笑了笑,热切地声明道,但显然闪烁其词。这时的他,落落大方,气度潇洒,毫无鄙俗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