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须知是以人饰珠翠宝玉,非以珠翠宝玉饰人。”沉思了好一会儿,朱二才开口应道。
“似乎有些道理。”张二锤吃惊而迟疑。他仍是坐着一动不动,眼神半游离着,明显还沉浸在另一种状态里。
“这里面的理儿粗壮得很!你想象一下,设使一朵姑娘满头翡翠、环鬓金珠,岂非花不及叶月受云遮?如此你看到的便不是她的完美芬芳了,入眼只有落俗的装饰。”朱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笑意。
“朱兄所言极是。”张二锤再次抬眼往舞台的深处贪婪地打量了一番,只不过现在芬芳全没,装饰亦无。
他又屏住了呼吸,眼神中重又有了些恍惚,心里莫名失落。二人之间,再度皈依于枯索的气氛中又平添了一种欲求不满的逼真愁绪。沉寂场面,浩瀚思潮,各臻其妙。
“我说张兄,黯然丢魂也要适可而止吧!莫太丢人了。”
张二锤不理会朱二,垂下眼,静静地捏着茶杯,默默无言。
“真是难以让人相信,即便强如张兄如此一个要命高手,也会被区区一姑娘给整出了如此一反常态的焦躁不安和茫然沉默。”朱二把杯子一推,自顾自地说着。环视一周,带着淡淡的优越感,兀自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到底是太年轻了。与这满屋子格外荒唐的浑浑噩噩、无异于牲畜的冲动,没有分毫差别。这样可难成气候。”
语速沉稳,节奏强悍。装腔作势仿佛与神圣同谋,陈词滥调已然发家致富。
毫无疑问,时机没办法不成熟了。
“咱俩同处弱冠,年岁相差无几,不过朱兄的脸皮却可真比我厚了不少。”尽力平息了疯长的情绪之后,张二锤抬起头,睁开炯炯的双眼。
“这是快言快语的平铺直叙。”
“朱兄,此刻的你可像极了一个批判所有世人的散装专家。区区一个姑娘?难道,你否认郑姑娘的炫目爆燃?”张二锤紧紧抓住机会,带着挑衅的口气,诘斥逐字逐字从嘴角沥出,拼凑出一个无法反驳的问号。
“这怎么可能!她的又纯又鲜当然有理可循无懈可击,任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这毋庸置疑!”朱二似乎打了一个寒战,意志不情愿地变得松动。他那么热切,那么温柔,情感表示与思想影射没有一瞬的踌躇,眼中的精光又开始一闪一闪。
“噢!朱兄倒是很成气候啊!”
“我的格调可不能相提并论。”朱二若无其事、不尴不尬地笑了笑,直接展开了话题。“我仅仅是不愿抹去一朵姑娘的光鲜出众,她可是帝城好舞蹈蝉联三季的冠军,粉丝无数!不过我并不会由此自甘沉沦。”
说完,朱二重重地眨了眨眼睛,拿起茶杯朝张二锤举了举。
“哦?然后自虐地赞她可爱?不愧是绝世花魁,果然食过夜粥,的确有让人趋之若鹜、喘不过气来的两度散手啊!”张二锤假装听到了头条新闻,眼睛里似乎又发出了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光,他的兴致痛痛快快高涨起来。
“那是自然。我不会骗你的,张兄。”
“你当然没有。方才那一段,算是我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张二锤睁大眼睛,打了个手势,几乎要挑起大拇指,赞不绝口。朱二的确没车大炮。实话实说,张二锤跟台下众人也的确无甚不同,同样怦然心动,同样心里猛猪乱撞。
星月清雅,晨夕风露,阶柳庭花,笔墨烟画,大概人世间所有的荣耀繁华,全未及郑一朵的晕脂脸颊人面桃花!
此时此刻,冲动果断扩张并付诸实践,何趣不兴,何乐不享!两人的锐敏视线暧昧而默契地交汇在一起,以茶代酒碰了一杯,继而会心一笑。
“说实话,郑姑娘还额外勾起了我一些回忆,给了我一阵无法抗拒的亲切。”
“哦?”
“由此间接使我差点,差点试图鼓起勇气去牵起她的手。”张二锤嘴边不禁浮现出微笑,脸上明显带着情意绽放的迷醉。
“这又不是什么非分之想畸形渴望,试问天底下谁人没有这个念头!”朱二被张二锤忽然冷不丁抽出的这样赤裸裸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他的脑子一下子没法翻译过来。心里翻涌着万千感触,但嘴上仍说着他的大道理。“好景罕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