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爬起来,口中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女孩以为不够,又拿了一块给她:“哑婆婆,真的只能给你这么多了,再多会被我家老爹发现的!”和她同行的女孩道:“阿岩,快走吧,慢了生意要被抢了!”“哎!”阿岩于是和同行穿着花色衣裳的女伴们一同去了。
戈舒夜此时身在一个老人的躯体中,感觉四肢关节僵硬、麻木无力、躯体沉重,耳聋眼花,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那好心的女孩。她原是想把那仙贝还给她,但闻到仙贝的香味,她突然觉得腹中十分饥饿。也是,从被关在小田原城的铁笼中的那三个饭团之后,她就再没吃过东西了。被玉藻前褫夺灵力,义躯已经失效,她看看天色,又一个夜晚马上要降临了。她咬了咬牙,没吃那两个煎饼,紧紧跟着那姑娘。
女孩们翻过一座小山头,只见在高坡之上,从一个简陋的神社鸟居往后,一直一路延伸到海滩,是热闹非凡的海边夜市!两边的摊位沿路两侧摆开,一直延伸到海边,又分开向两侧沿着海岸展开:当地的菜果、稻米,一些草药、零碎的小东西、铁匠铺,和特产的海产、被冰块包围的鱼沿着两侧展开。也有很多是附近居民,背后背着背篓,里面装着鸡蛋和农妇们手织的布匹在吆喝售卖。
海滩上很多舢板,装载着满满的货物等待返航。很多小商贩聚集在海滩前,用蹩脚的官话说着“一个钱”“一个钱”,试图把自己的筐子递上船被买家收买。
而在远远的海面上,停泊着楼船高耸——是神威号!
戈舒夜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在补充物资,他们要启航了!失去灵力的她,必须赶紧回到船上!
她于是跟着阿岩,将自己手中仅有带两个仙贝塞入船上的暗卫手中,指了指神威号,意思她想上那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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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丹在六暗卫的簇拥下,驾驶小船前来督查采买。朔侍立在他身后,沈自丹道:“让船工们注意时辰,天一亮,起了往南的风,咱们就要下帆了。”朔道:“请督主放心,早已经交代下去了。”突然前面发生一阵吵嚷,似乎闹了起来。沈自丹眯着眼睛望去,有个干瘦的身影跪在地上,紧紧抓着暗卫的衣角不肯松开,正在不住地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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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怎么了?”朔喊道。“一个疯老婆子!又聋又哑,神志不清,死活要上咱们的船!”“那怎么行?万一是倭人的探子,为了督主的安全!”朔嘱咐道。望似乎是为了炫耀他对于沈自丹的忠诚,将那老婆子一脚踢开,那身影在地上飞出去,滚了几下。
(权力造成的隔绝,底层根本接触不到上层)
戈舒夜失去了所有内力和灵力,挨了望窝心一脚,只感到胸口一阵窒息,飞了出去,滚得浑身都沙。
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生死险境,多次被人刀剑相向,但似乎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冷漠和轻蔑,活像是街边的一坨垃圾,什么人都能上去踩两脚,唾两下;也没有人再可怜她或者为她打抱不平——一个行将就木、浑身脏臭的老乞婆,倒毙路旁都会让人说一句“还是死了干净”的、真正的卑贱者,真正的弱者。(废话,你以前是个漂亮姑娘,不是地主豪强家大小姐就是西厂暗探后面还升级成被公门侯府争抢的贵族娘子,总还是有些“势力”和“价值”。)
旁边商贩们看到这一幕,只是略停了一停,冷漠的眼神仿佛看到一只流浪狗被一脚踢开,然后继续热情地向暗卫们推销自己的商品。
只有阿岩看不下去,跑过去将老婆子扶起来,帮她拍干净破衣服上的沙子。气呼呼地道:“什么人啊!生意不做了!”她抱起仙贝的筐,就要走。
几个穿花衣裳的同行女孩笑道:“阿岩啊,就你家穷的,你还得给自己攒嫁妆呢,生意怎么能不做呢?”
正值周敏静在做平民打扮的水师兵勇的护送下也在岸上督办采买。破敌仍然给他烧着茶,似乎还有京都商人带来的抹茶。周敏静皱了皱眉,“暗卫太不像话了,破敌,去,给她一锭银子,够她一年吃穿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