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丹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红茶:“上位者岂有有求于下位者之时?
——让他们猜!直到他们答对了,乖乖地将药师男女双手奉上来,直到他们自愿交出我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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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静和汪宏满怀期待地带着刚造好的铁力木百桨船(仿蜈蚣船战船),希望能够得到营造所新造的仿佛郎机速射炮,却发现沈自丹竟然停在广州驿馆,称病不出。
西厂的暗探们也不说沈自丹是因为什么,只是称病不见。
汪宏急的团团转,又一头雾水:“现在佛郎机人也已经是疲惫之师,战况正好到了胶着之时,我方的新制大炮一旦入场,就可以立马扭转战局!
御马监为什么不交炮?!”
周敏静眉头紧锁,道:“汪大人,此事我需要和天海豊商议,请镖局的戈娘子回一趟天海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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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惹月由周敏静陪着,从广东水师指挥使府,经过林氏药堂一路回到天海豊。
从林氏药堂门口到天海豊,曾经是广州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地面是石头铺的,两侧是商铺的骑楼,最中间是陈家的大祠堂。祠堂前面有整整三四亩的空地(几千平方米),全部用金砖铺的平平的——这是陈氏家族聚会、科考、祭祖是全员聚集的地方,也是陈家炫耀财产的地方。
现在,这条街上,从陈氏祠堂前原本干干净净的祠堂前空地,道街上凡是有骑楼遮蔽、能下脚的干爽地方,全部铺满了草席,草席上躺着辗转呻吟的伤兵。
广州城所有的大夫都在这里忙碌地为他们清创、换药,擦拭着他们被炮弹和火药打碎、灼伤的身体。可是还是不够,士兵们呻吟着,痛苦地陷入死亡。
如果战事不快点结束,还会有更多伤亡!
他们就一路这样走来,穿梭在痛苦构成的海洋中,在伤兵们草席的间隙里,一步一步走到天海豊的门面里。
戈舒夜刚刚从前线回来,埋葬海军阵亡将士的白麻布外罩衣服还没换,上面沾满了干透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