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脸,视线里阮梨被伯甲困在了方寸之地,只能守不能攻,他看得出伯甲是在故意戏弄,等到阮梨力竭之时,就会被伯甲的全力一击彻底压制,这样下去两人没有半点胜算。
过于强大剧烈的灵力波动引得天地变色,大地动荡,卫悯顶着强大的威压,一点点将弯曲的膝盖重新直起来,他双手紧握住胜邪剑的剑柄,在朝自己席卷而来的罡风中稳站不动。
“居然还有力气吗?”蒙拾若有所思,扬刀劈砍,霎时一股强劲无比的飓风横扫过去,他不再刻意留力,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那掀起的烈火几乎能将人烧得尸骨无存。
“胜邪!”
卫悯低喝一声,胜邪霎时响应,顺从着他持剑的力道,猛地从地底抽出,挥出一道迅猛的剑光,以雷霆之势跟烈火相撞,发出一阵足以令天地震荡的巨响。
“嘭——”
火烧万里,剑扫四方,背后伫立百年的城墙尽数坍塌,因伤重而昏迷的几人在这声势浩大的阵仗里终于又清醒了几分,他们同时听到了卫悯低哑的声音。
“助我布阵。”
卫悯低低的嗓音带着他独特的冷感,落入耳中好似有霜雪降在心头,不可自抑地泛起一阵酥麻凉意,阮梨似有所感地偏过头,看到了他微弓着的脊背——他从没有这样紧绷的时候。
初见卫悯时,他坐在逍遥峰那颗繁茂的杏树上,听到师尊的声音也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清淡而疏冷的眸光从眼尾轻飘飘落下,让被注视的人觉得莫名其妙不自在,那时他是疏离的、慵懒的,不怎么有师兄的样子。
宗门大比时再见,卫悯好似已经决定做个好师兄,他挺拔宽阔的脊背永远给阮梨留出一个倚靠的位置,阮梨每次疗伤后撞见他的目光,总觉得那清冷的眸子里好像已经有了自己的影子,那时他是温和的,能包容任何模样的她。
然而此时此刻,卫悯满身杀伐之气,他周身魔气缭绕,手中握着一把贪于嗜血的长剑,是阮梨从未见过的凌厉模样,她从卫悯那低哑的嗓音中觉察到什么,手中的剑轻微地颤动了两下。
她一直稳而不动的心湖忽然起了波澜,想叫一声卫悯,但怎么也张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