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彦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想也知道自己这便宜哥哥心性坚定,没那么轻易被说服,所以听了这话,他还是没有马上把话题引到齐景朔身上,而是按之前计划的那样,从原着剧情里挑了几件无关紧要,但却非常能增加自己言辞可信度的小事来说。
比如过几天京城会下一场大雨。
比如城南一家名叫胡记羊肉汤的店,明天午后会被一群喝酒闹事的人给砸了。
比如刑部尚书的小儿子和他新纳的小妾有一腿,过几日两人暗中往来的事会被人意外撞破,刑部尚书因此差点把小儿子打死。
再比如他们的皇帝爹过两天又要喜得一女了,但那孩子是早产,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太医说得小心照养着……
齐景承见他态度轻松随意,并不因为谢清漪也在而有所避讳,说的事也随意得很,不像是有什么特别目的的样子,神色不由渐渐变得凝重。
谢清漪也很震惊。
她先前只知齐景承是得了齐景彦的提醒,才会及时救下谢子康,但齐景彦是怎么知道谢子康会出事,又是怎么提醒齐景承的,她其实并不清楚。
这会儿冷不丁听见“神仙托梦”这么玄乎的事,性子沉静如她都有些傻眼,再一看这么奇异的事,虽然听起来像是编的,可齐景彦竟然这么大喇喇地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她心里反倒有种“她这小叔子说不定真是傻人有傻福,得了上天眷顾”的微妙感觉。
“这……既然殿下和六弟有要事相商,那妾身就先行回东宫了。”
回神后,她很识趣地想先行离开,可齐景彦却非常随意地表示:“三嫂是自己人,用不着刻意避开。而且方才说的这些事,我自己也还在印证中,并不一定就真的都会发生。”
齐景承也回神拉住她道:“稍后一起回。”
东家都发话了,谢清漪自然不会再坚持,她看着齐景彦迟疑了一下道:“就算不一定会发生,六弟也不该把这事儿随意告诉殿下以外的其他人。天下读书人多不信鬼神,这事若是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世人信奉鬼神,可又害怕怪力乱神之事,这事若真传出去了,必定会让晋王本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我管他们怎么想呢,我又不考科举。”齐景彦笑眯眯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枸杞水,而后才就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说了他们的二五仔弟弟齐景恪会在半个月后因为大冷天穿太少,染上风寒,重病一场的事。
说完之后他才拉下脸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保温杯重重放在手边茶几上,“不过我是不会提醒他的,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白胡子老头儿让我离他远点。”
齐景承一怔,眼眸深深地盯住了他:“哦?这话从何说起?孤记得你和小七关系一向很不错。”
“我是一直拿他当好弟弟看待的,所以从来没防过他。可白胡子老头儿告诉我,那家伙一直嫉妒我长得俊俏母妃又受宠,心里一直憋着坏想阴我呢。”齐景彦面露气愤地说道,“比如每次三哥你让父皇罚我的时候,他都会看似替我打抱不平,其实是想挑拨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再比如,他总是跟在我屁股后头,看起来很听我的话,可其实他跟着我,根本不是为了找我玩,而是受他背后之人的指使,想通过我打探三哥你的消息呢!”
齐景承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因为齐景恪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对齐景彦心怀恶意的事,他其实早就知道,甚至还曾暗地里出手干预过。只是熊弟弟对自己人向来是心软又护短,他怕强行戳穿齐景恪的真面目会让他伤心,又见齐景恪虽然暗地里小动作不断,但因为熊弟弟脑瓜太简单的缘故,一直没真起什么作用,便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暗地里吩咐了人盯着。
谁知从前不管他怎么干预,都不曾怀疑过齐景恪的熊弟弟,这会儿竟然自己醒悟了?!
齐景承终于半信半疑起来,难不成他真是在梦里得了神仙点拨,这才终于开窍了?
想起弟弟往日里头脑简单,没心没肺,被亲近之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的傻样,一时找不出其他理由的齐景承眉头微皱,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又试探地问道:“那你可知道,背后指使小七打探孤消息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