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宵很听话。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总能扯出一副笑脸迎我。
只要我在,什么苦药他都肯吃。
说实话,不知道白及安的什么心,那些草药熬出来都不像是给人吃的,活像能毒死十个人的东西。
这几天里,军队整顿好了,回到了和之前一样的作息,我每天白天去干军队里开路的活,晚上去看程宵。
他昏迷了三天,最终没死,也没变成植物人。
但那伤还是伤到了脊柱,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又三天,他从腰向下的整个下身都没有任何知觉。
我每每问白及,他总是摇头叹气。
开路的工作也到了尾声,不出意外,后天我们就能进入m城,暂时休整了。
……
我走进程宵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在看书。
整个书我只能看懂个封面,全英文,应该是本关于建筑的工具书。
封面上,我看见了个颇艺术的大楼。
“你来了?”
见我进来,程宵把书合上,放到了床头。
“今天的路有点颠簸,你没事吧?”我走到他床前,看着他的输液瓶。
这瓶马上结束了,周围也没有别的瓶子,应该是今天的药量够了。
“只是你们开路队开的比较快而已,”程宵摇了摇头:“后面的队伍跟的很慢,我们又开在最后面,司机怕我疼,开的和蜗牛爬一样,一点没痛。”
“那就好。”我点点头:“后天就到m城了,你也能好好休息。”
程宵沉默,随即轻笑一声:“那太好了,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我最近对他的情绪很敏感,马上就察觉到不对了:“怎么这个表情,怎么了?”
程宵有点惊讶。
“啊……被你看出来了?我刚才骗你的,路确实有点颠簸,”他指了指点滴瓶:“两针下去了,还是有点疼。”
我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忽悠我。”
程宵笑着点头:“以后不再骗你了。”
“怎么说?”我从他床头里抽出一本书:“再聊聊还是直接走流程?”
那是本《格林童话》。
我向连翘借的。
程宵伤的厉害,经常疼的一晚一晚睡不着,我只能想尽办法给他催眠。
比如说讲故事。
看着像哄小孩,但对程宵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
至少能让他睡个一两个小时。
于是,从他醒来开始,我每天都来给他讲故事。
讲《白雪公主》、讲《小红帽》……
他有时候也会教我打纂香,有时候烧降真,最多的时候烧崖柏。
因为我说这味道挺好闻。
从此之后他屋子里,就总能闻到崖柏的甜味。
我就着崖柏的甜香给他讲故事,但今晚,他迟迟不睡。
我知道再讲下去也无益。
“有心事?”
“嗯。”
“能说吗?说出来好点。”
他叹了口气:“确实有个秘密,要向你道歉。”
“什么秘密?”
他脸微红,有点羞耻的样子:“我们在大厦的时候,你上阁楼去砍丧尸鸟那次,你还记得吗?”
很难忘……
我点头:“记得呢。”
“其实我当时冲上去之前是睁着眼睛的,但看见那鸟的时候我太慌张了,怕你有危险,都没看清就推你到旁边了……等我反应过来那鸟被卡住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已经被刀划伤了……”
我哭笑不得:“所以你把眼睛闭上,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