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蹬上车好像疾风骤雨一样就跑了，任凭那个大领导和张秘书怎么呼喊也不停车。

吉普车继续行进在乡间的小路上，大领导口中反复念诵：“提前部署，抗灾救民，停止内耗，南粮北调……”

忽然大领导问道：“小张，这场旱灾真的会这么严重吗？”

张秘书回答道：“应该不会吧？除了京津地区，各地都没收到灾情报告啊，全都在歌颂‘大跃进’，歌颂‘人民公社’，高唱‘形势一片大好’。”

望向车窗之外，道路两旁，无数农民靠背着水桶，穿梭水边田间，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滴禾下土，却成效甚微。

大领导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形势一片大好吗？”

…… ……

骑着二六，到了秦家村。

秦家村十室九空，村里静悄悄的，土路上连个孩子都没有。

一个老头挎着粪筐，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虽然明知情况，刁大河还是凑上去问了几句，主要是想侧面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

“大爷，村里的人呢？”

“都去挑水抗旱去了！”老头顺嘴答道。

“都去了吗？”

可能是憋的狠了，刁大河两个问号就撬开了老头的话匣子，“可不是都去了吗？从大人到小孩，凡是腿脚健全的都去了，我老头子这是残了，要不也得去！

他奶奶的，春天就干旱了，不让老百姓去抗旱，说什么‘统一部署，集中指挥’，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又想起让老百姓自行抗旱，说什么‘落地包干，各负各责’。

他奶奶的，靠着老百姓从河沟里背水，能特么救多少地？还特么一家分一大片，每天看浇了多少地给工分，老百姓为了工分就糊弄着浇地，一棵苗就给一点水，连地皮都不湿，能救得了苗？

他奶奶的，这帮王八犊子，狗娘养的！”

老头口出脏言，也不知骂的是谁，忽然他意识到有些话不能乱说，急忙找补道：“我就是发几句牢骚，你别介意。”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刁大河心中一阵感慨，骑上自行车奔了红旗大队。

恰遇几个女孩结伴，各自背着一个大木桶，装着大半桶水，弯着腰，手托着水桶，艰难的行进在田边的小路上。

刁大河看清了，其中大脑袋小细脖的女孩正是秦京茹。秦京茹满脸灰尘，汗水淌出几条泥沟，露出本来肤色，脸上只有眼睛是清澈的。